品陈恒安先生临摹的金文,像读他的《春茗词》,古意悠悠,思绪悠悠。读这些临习小品,又如赏宋元小令,有梦窗、白石遗韵。这样的词、这样的字,经历过六朝烟雨,品赏过旧时月色,只有摩挲过晋唐真迹的恒安大师,笔下才可能有这样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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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摹古人之作如对镜相照,照见古人,照出自己。又如对景写生,可察似与不似,神似形似,师形者得其皮毛,师心者可夺神采。古语云:“神采为上,形质次之”。恒安先生的临摹之作可谓得古人之神采者。
笔者在“蠢蠢忘钝顽”的少年时代,就在恒安先生云岩室中“依依附门墙”,随先生学书问字,因而匣中珍藏着几页先生金文临池小品。这些小品,给人总的感觉是典雅而秀逸。
先生的临作与其创作金文作品不同,先生金文中完全体现出“我”的存在、“我”的价值、“我”的风格,作品中透露出先生创作时的激情。而临作则是循着前人的用笔、结构、章法等来着眼,更多的是理性,是对前人的尊重与师法。恒安先生临摹的这些商周金文,较准确地传递了商周人敦厚、质朴的线条美和恢弘、雍容的结构美信息,但并非刻板地描摹,临摹中注意到了用笔用墨的情趣和灵动,是对古人的理解学习,而非复制、再现。隶书释文,行书落款,往往给人古拙中寓典雅之美感,再钤上几枚红红的印章,更给人以丰富、和谐的视觉效果(我注意到其临作比创作用印要多,足见先生在临作上的匠心和重视)。落款中,先生往往会说出所临器物出土的时间、地点、源流及古人释文中他认为不对或谬误之处,站在自己的立场对之进行分析,作出自己的解释,因而读来既有艺术的价值,亦有学术的气息。这几页临摹之作,均作于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且字数较少,最长者不足四十字,少者仅两三字,且都本自70年代中期的《文物》、《考古》两种杂志所刊刚出土不久的器物,可见先生对新信息、新资料捕捉应用的敏感及先生与时俱进的精神。
作者:马龙 来源:金黔在线—贵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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