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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这个家

  2006年11月15日,北京市丰台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内一片肃静,唯有主审法官郑重宣读刑事判决书的声音在回响:“被告人陈继亭因犯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剥夺政治权利两年……”

  这是一起令人悲伤的案件。

在这个家庭内,家庭暴力上演并非仅此一次。最后这次,因家庭琐事,丈夫陈继亭酒后将妻子周维仙活活打死,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家和一个伤痛不已的女儿。

  2006年11月29日晚上,在一间饮品店,伴着悠扬而哀伤的乐曲,陈雪向记者讲述了她所恨的那个家是如何破碎的;当伴随她成长了22年的家破碎后,她的内心是多么悲凉。 “暴力”下的家

  自打我记事开始,父亲和母亲的战争就没有停止过,他们的争吵几乎成了我们家的主旋律,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而争吵的缘由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有时,他们会因为一个杯子的摆放而大动干戈。我母亲是个要强的人,平时她的脾气很好,看上去很柔弱,但当她跟我父亲展开“战争”的时候,就变得很倔强,不会服软。

  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一直持续。他们之间都不会相互谦让,如同各自坚守着阵地般执著,然后吵闹渐渐升级,直至双方动起手来。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们双方动手打架,我被吓坏了。那天,从睡梦中被他们的争吵声惊醒后,我睡眼蒙目龙地起身,从门缝中看到他们扭打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不敢大声哭,因为我害怕父亲责难。我也不敢看他们,我悄悄地关上屋门,呆呆地光着脚丫站在屋内抽泣。

  我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我当时内心的恐惧。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何而争执。

  我从小就很害怕父母之间吵架,每当看到别人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和睦相处的时候,我都会非常羡慕。我甚至有时会憎恨我的父母,他们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为何我会身处这样的家庭……

  当我渐渐长大以后,也偶尔会与母亲谈论起他们之间的事,但在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中,母亲总是会叹口气,无奈地对我说:“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不懂,我和你爸爸都这么大岁数了,凑合着过吧。”我想,也许在我母亲心中,还是心存一份感情的。

  当我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他特别疼爱我和母亲。在家里我觉得父亲“超级全能”,家里的一些家电、电路之类的东西只要一坏,我父亲就会拿来修理,很多时候,也都能修好。我觉得父亲在这个时候,很男子汉。

  离婚又复婚

  我上高中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能考上大学,唯有那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地住到学校,离开这个家,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家。

  2005年9月初,我母亲终于勇敢地迈出了明智的一步,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我觉得离婚对于我母亲而言,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这样她就不用老带着伤痕去上班了。离婚后的母亲并没有离开家,因为她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住。由于父亲和姥姥家的关系不好,我们多年不曾走动,甚至于过年过节,我们全家都不去姥姥家。母亲偶尔会背着父亲独自去看望姥姥,给姥姥些赡养费。

  种种原因使得离婚后的母亲依旧同我和父亲寄居于同一个屋檐下,我和母亲住在一间屋子内,而父亲独自一人住在另外的一间屋子里。办理完离婚手续的父亲一改常态,他变得非常温和,对母亲倍加呵护,嘘寒问暖得让我对父亲都刮目相看了。我当时感觉父亲变了,我从内心也希望他会变好,我也渴望能拥有一个完整而和睦的家。

  在这段时间,我几乎没有见到他酗酒,他的心情好像也很好似的,不再对我大吼大叫了,转而关心我的学习、生活以及母亲的日常生活。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在家老是会抱怨自己工作得如何不顺心。父亲从事过很多职业,他做过厨师,在工地工作过,也曾经做过餐饮,现在他是一名公交车司机。尽管他从事过这么多的工作,但始终都感到不舒心,回家老是抱怨在外边受欺负,跟同事如何不好相处。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父亲自身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运气不济,老是遇到不好的工作环境,他的职场生涯始终都不大顺畅。相对而言,我母亲的工作就非常稳定。她在北京市政二公司工作多年,在工作上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事发前在公司从事管理工作。

  2006年三四月间,我从母亲口中得知,他们已经复婚了。

  我很困惑,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父亲的悔过自新、痛改前非,还是因为我的缘故?上了大学以后,我就住校了,只有周末才回家。有些时候,学习一忙,我甚至于周末都不回去。可能是潜意识作祟吧,我不喜欢呆在家里。对于家里父母的事情,我也就知之甚少了。

  母亲过世后,我三姨曾告诉我,母亲曾在电话中告诉过她,“之所以会复婚,还是因为小雪……”

  母亲过世了

  2006年5月6日,这天带给我的是永生都难以磨灭的痛。

  这是一个周末,早晨起来我就去了趟超市,回到家中已经临近中午,我一到家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寻常。当时母亲没有在家,父亲正独自一个人喝着白酒。我看了一眼,餐桌上摆放的白酒,是一瓶56度的二锅头。

  我问了他一句:“我妈妈干什么去了?”他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说不知道,然后就骂我不好好学习,开始了他一贯的辱骂。早已习惯听他骂人的我,什么都没说,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打开电脑,在电脑上写总结。

  过了一会儿,父亲推开我的房门,看到我用电脑,就生气地骂我,说我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我当时觉得特别委屈,因为他不问青红皂白,只要看到我用电脑,就说我在玩。当时,我什么话都没说,任凭他的数落。他说看我不顺眼,轰我回学校去,要我好好复习英语。可能是我英语四级考试没有通过,他心里不舒服吧。

  下午两点左右,我哭着离开了家。当时,我父亲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而且看上去非常生气。在下楼的时候,我碰到了母亲,她看到我哭了。我告诉她,父亲喝了不少酒,让她小心点,别搭理我父亲。她听了我的话,心情也很不好,嘱咐我路上小心,然后就上楼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几句嘱咐会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最后遗言!

  当天晚上8点30分左右,我在学校接到了三姨的电话,电话那头,她告诉我,我母亲受伤在宣武医院右安门分院,让我赶紧来,并告诉我,是我父亲给她打的电话。挂断电话后,我立即拨通了父亲的手机,我明显感到父亲酒喝多了,说话也含糊不清。问了半天,才知道我母亲的头部受伤了。

  我立即打车到了医院,在急诊室外走廊的角落里,我看到我父亲呆呆地蹲在那里,我估计他是吓傻了,他很惊惶,一见到我,在那里就又哭又说的,语无伦次,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父亲当时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几万块钱,让我去银行将钱取出来,“给你妈妈交住院费”。之后,警察来了,他们将我父亲带走了。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一切时,我的父亲就因触犯法律被带走了。

  在母亲住院的10天内,她始终处于昏迷状态,没有苏醒过来。这10天,我几乎寸步不离地守护着母亲,聚精会神地看着母亲心电图上的线条跳跃,生怕一不留神,这些线条会变成一条直线。守护着母亲,我想了很多,心中的悔恨、自责令我不能呼吸。我在心里祈求老天能让我母亲苏醒,我真的需要她,离不开她啊!可是我的声声呼唤并没有换回母亲的生命。

  2006年5月16日,45岁的母亲停止了心跳,她还没有来得及跟我道别,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住院的10多天里,她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她带着深深遗憾甚至于悔恨离开了这个世界,丢下了我走了……

  父亲入狱了

  在父亲被带走以前,我问他,母亲是怎么受伤的,他告诉我:“是我推的她,她的头是撞到地上撞伤的。”

  从父亲的话中,我得知,母亲的去世跟父亲有着直接的关系。我当时确实很恨父亲,要不是他,母亲不会离开我。多年来,他经常打我母亲,在我看来,吵架如同便饭的他们,早已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为什么他酗酒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也曾经自私地恨过母亲,恨她的懦弱忍让与委曲求全。她为什么要复婚?为什么不能彻底摆脱这个家的牵绊?

  我现在更加自责,我没有起到调节的纽带作用,而是自私地选择了保全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勇敢地挑起家庭的责任?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替父亲请了北京四方律师事务所的辛然律师为其辩护。我的这一举动也许是引起了姥姥家亲戚的误会,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即使父亲最终被人们定为罪人,但我身体里毕竟流淌着他的血液,这份亲情是无法割舍的!

  尽管我记恨父亲,但他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了。已经失去母亲的我,难道还要失去父亲吗?因为这一点,两个家族也产生了隔阂,姥姥家和奶奶家双方的亲人也因此而变得如同仇人。

  也许是积怨颇深,也许是因为这个悲剧让双方的家庭都不堪重负,也许是我的做法引起了他们的误会,总之,现在双方家庭的关系可谓剑拔弩张。

  2006年10月16日上午,法院一审开庭。我和我姥姥作为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参与了诉讼。在被告席上,我看到了父亲,戴着手铐的他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和父亲已经有5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我明显感觉父亲苍老了,鬓角的白发增多了。

  在庭审中,我不止一次流泪,父亲也老是在哭。

  父亲老泪纵横地对法官说,“我对不起孩子的母亲,生前没有能让她过上好日子;我对不起孩子的姥姥一家,让他们失去了女儿;更对不起我的孩子……也对不起我的父母……”

  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是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呢?我母亲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第一次开庭后,我姥姥一家就表示要跟我断交。她们可能认为我不会办事。但我毕竟才22岁,我所经历的事情还很少,我想到什么就会去说什么,有些事情我很不理解。到了今天,我和姥姥那边都没有任何来往,这些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他们毕竟是我妈妈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啊。

  庭审后的那天,我独自一人回到家中,看着别人家的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而我家,却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想着这些,我的泪水就不断地涌了出来。

  2006年11月15日,是法院第二次开庭,也是判决即将下来的日子。从早晨开始,我的心就惴惴不安,不知道等待父亲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我想要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

  我很矛盾,母亲离开了,父亲又将面对铁窗生涯,而我又该如何独自生存?

  法院最终判决父亲11年有期徒刑,父亲表示服从法院判决,不上诉。但对于赔偿问题,他说,等他出狱了再赚钱还,现在家里拿不出那么多赔偿款。令我颇感意外的是,我的姥姥表示不服法院判决,认为法院判得过轻。

  我不明白,失去母亲已成无法改变的事实,为何他们还要置我父亲于死地?难道使我成为孤儿,才能平息这场争端吗?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我不自觉地回忆起家里短暂和睦的时光时,心里就特别难受,如同被刀割一般,这种伤痛我不知道怎么愈合,这种伤痛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愈合?据《法律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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