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我去内江探亲,再返重庆时变成民间接待了,大醉之后登上去往南京的客轮。当时的旅客大多有着比较庄严的目的:向三峡告别。
由重庆到万县江上无趣,同舱的是一湛江籍的军人,聊的也不错,只是口音上让人有些别扭,于是我在甲板上寻找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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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客轮从万县起锚,一会儿,奇峻的山峰向视野中压来,江岸上的枝头有猴子在跳。人们纷纷涌上两舷……相机的咔嚓声,惊叹声不绝于耳。港澳的同胞们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有些西方人的脸像要贴在石壁上。人们知道,过不多久奇景的一部分就会在水下了,于是,都在睁大眼睛试图将三峡刻在心壁上。就是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会使我们人生经历因此而显出几分壮丽。大约十几分钟后,有人回舱了,追着背影我见到了我熟悉的场景:桌上散落的麻将牌,地上滚着啤酒瓶,还有烧鸡骨头,花生米和红肠……又一群奇峰耸立,麻将声里我听到了乡音,很快又知道了他们是哈尔滨某银行的度假团。我无意指责船过三峡时打麻将有什么错,只是可惜他们走过三峡却没见到三峡。三峡不是瞅上几眼就能评说的地方,几年之后不会后悔吗?
龙江人的生活习惯中文化含量不高是不争的事实。春季野游车上装的除了人就是酒,哈夏音乐会越办越像文化系统的狂欢节,萧红故居只是文人去的地方,到兴凯湖的目的是吃白鱼,哈尔滨人没有客来或孩子不闹是很少看冰灯的。
文化生活中的非文化倾向,身在其中的人常常不以为然。虽然这是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一种,但不是生活价值的唯一评定。娱乐生活毕竟是个体化的,是以趣味为取向,提高活动的文明等级是社会的要求,但只能号召和培养,否则缺少人情味。况且,龙江人还有历史沿袭下来的生活习惯,冬季较长,室内活动偏多,那么电视,喝酒,打牌的人稍多些。于是我们有了树立龙江人形象的文化工程。与长江流域比较我们的日子是过得糙些,饮食上主打是大锅顿,朋友间交往常说差不多,完成任务的底线是没出错,偶尔看演出以要票为荣……我们承认这种现象仅存于一小部分人中,可这一小部分在三峡面前就显得让人不解,麻将可以天天打,三峡一生能过几次?
可喜的是,如今龙江人的进步标志明显,假日里健身的比打牌的多了,这种闲心与是否有闲钱无关。当然龙江人还有更高的期待,期待生活富足,行为文明,后代更有文化。(黑龙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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