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先生恳请摘掉“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和“国宝”桂冠一事,近日媒体多有评论,笔者不昧浅薄,在此来个狗尾续貂。
当今之世,各式各样包括纸糊的桂冠满天飞,尤以文艺学术界为甚—发表了篇论文或文章,就被称为“泰山北斗”或是“××第一人”;无事生非的某些“评论家”,被冠以“扛着现代评论复兴大旗”的称号;把大白话断一下句的“诗人”,成了“开现代诗的先河”者;出过一本不知所云的小说的作者,被说成“80后一颗耀眼新星”;唱歌的无一不是“巨星”,演过几出调情戏的被捧为“可与艺术家并列”……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桂冠如此价贱,古往今来可谓于斯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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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读过季老的一些书,没资格对他的学问进行评价,不过从他“不为浮云遮望眼”的为人,才知道“大家风范”与“小家嘴脸”的区别何在。试举一例:季老曾在《新民晚报》著文《漫谈皇帝》,文曰:“生于高墙宫院之内,对外边的社会和老百姓的情况知之甚少,因此才能产生陈叔宝‘何不食肉糜’的笑话。”随后著名学者钟叔河在同一栏目纠错。看到钟文后,季老诚恳地对记者表示:“我弄错了,应该是晋惠帝(司马衷)。”一些称得上才高八斗的作家学者可就没有这样的雅量了,他们老虎屁股摸不得,对别人指出自家文章的错别字、运用典故不当或读错字音等小事,不是咆哮如雷便是不屑一顾,给人以大师舍我其谁的感觉,与季老相比,何其泾渭分明。
时下,“宅心仁厚”的文化人似不多见了,相反,倒是一些刻薄的文化人不时冒出来表演,他们互相攻讦,互揭隐私,把好端端的园地弄成一大片泡沫。季老说:“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原来如此。
大河平静小溪喧,这便是季老恳请挂冠一事给人的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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