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麋鹿在大丰自然保护区里撒蹄狂奔
丁玉华在野外观察麋鹿
据在江苏大丰发现的麋鹿化石和考古学家考证,麋鹿于100多年前在黄海之滨这片土地上消失。100多年后的1986年,在世界自然基金会的帮助下,39头麋鹿又从英国回到它的故乡。
如今,在大丰麋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经过保护区主任丁玉华和他的伙伴们20年如一日精心养护麋鹿不仅由当初的39头发展到现在的1007头,而且成功地进行了4次野放,野外麋鹿的数量已达83头。
跳进冰河救起鹿仔
说起当年麋鹿回归故里的事儿,丁玉华感慨万千:“当麋鹿运到江苏大丰那一刻,麋鹿回归的喜悦替代了麋鹿消失的痛心。
随着人们激动心情的逐渐平静,保护发展麋鹿的艰难之旅正式开始。”
当时,丁玉华和保护区人员都是第一次见到麋鹿,对麋鹿的生活习性不了解,对麋鹿的生物学特性更是一无所知。作为技术员的他更感肩上的担子沉重,日夜为麋鹿回归后的生息繁衍而担忧。
回想起麋鹿回归后产仔情况,丁玉华至今还是异常忧伤与激动:“麋鹿来到大丰半年后,有几头母麋鹿开始产仔,但产下的全是死胎。衡量麋鹿回归能否成功的标准,就是看产仔能不能成活。当时大家都心急如焚,日夜守护在麋鹿身边。”
那天下午,丁玉华发现一头母麋鹿有临产迹象,他们便守护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母麋鹿才开始生产。当时母麋鹿将小麋鹿产在水沟旁边,小麋鹿刚一站起来便掉进水沟里。见此,丁玉华跃过隐蔽墙,奋不顾身地跳下水沟将小麋鹿抱了起来……虽然自己的衣服被冰水湿透了,但终于见到了一头活着的小麋鹿,丁玉华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职工们也都哭了。他们先擦干小麋鹿身上的水,才想起给丁玉华找干衣服换上。
晚上,他们燃起篝火给小麋鹿取暖。职工们还从自己家里拿来白酒和鸡蛋,围着火堆跳舞。那天,大丰麋鹿保护区的人都兴奋得彻夜难眠。
24小时不间断观察
在麋鹿回归大丰后,正值而立之年的丁玉华和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几乎把所有时间和心思都放在了麋鹿身上。他们24小时不间断地对麋鹿进行观察,记下它们的每一个行为,了解它们的生活习性,掌握它们的饮食习惯,甚至于每头麋鹿的喜怒哀乐他们都有详细的记录。
春天,为了解麋鹿在发情期的行为,他们躲藏在深草丛中,时常被蚂蝗咬得鲜血直流,被蚊虫叮咬得浑身起包。
夏天,为掌握麋鹿在怀孕期间的生活习性,他们对母麋鹿进行跟踪观察,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有一次,丁玉华躲在草丛中观察麋鹿,被蚊虫叮咬后发起了高烧,在37℃的高温天气中,他硬是穿上雨衣去观察麋鹿。
冬天,丁玉华和伙伴们与麋鹿同风雨共冰雪,手和脚都起了冻疮。丁玉华说,参加过观察麋鹿的人个个都有习惯性冻疮,到现在,天气一冷,冻疮就犯。
为了尽快掌握饲养麋鹿的方法,丁玉华在保护区一住就是几年。女儿从上幼儿园到大学,作为父亲的他没有接送过一次。作为独生儿子,父亲在乡下老家卧病在床3年,他没顾上回去照顾一天。最后,父亲病危时,他正在北京申报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直到老人去世也没能见上一面。得到噩耗后,丁玉华抱头面壁,泣不成声。说起这些丁玉华至今还是愧疚有加。
麋鹿成为他生命一部分
麋鹿经历了引种扩群和精心繁殖阶段后,现在麋鹿在大丰保护区内有了第四代、第五代。丁玉华也从一个青春小伙子变为两鬓斑白年过半百的中年人。这期间丁玉华完成了对麋鹿的第二阶段研究,写下了《中国麋鹿研究》、《麋鹿行为学》、《麋鹿的故事》等多篇论著,并着手建立了麋鹿博物馆。潜心的研究使丁玉华由一个普通的技术员成长为在国内外有影响的麋鹿专家。1998年,他第一次实施了野放麋鹿的计划。
“那是近100年来全世界所没有的!”丁玉华说起第一次野放麋鹿时的情景仍很激动,“当时麋鹿从围栏冲出去,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芦苇荡里,我们心里特别难受。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你将他抚养大了,他却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从感情上真是有些接受不了。但又一想,人类已经把麋鹿囚禁了100多年,它们今天终于可以自由了,这应该是件好事,心里顿时豁亮多了。”然而,放出去的麋鹿能够成活吗?丁玉华他们每时每刻牵挂着那些回归自然的麋鹿。
1999年,放归野外的8头麋鹿中,有一头母麋鹿产下一头小麋鹿。到了2003年,这头在野外出生的小麋鹿有了它的第二代。丁玉华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他说:“这一头小麋鹿意义非常重大,它结束了中国100多年来没有野生麋鹿的历史。”
2003年12月26日,大丰保护区又选了18头麋鹿进行有计划的大规模野生放养。经跟踪观察,他们发现这次野放已经形成了野外种群。那些生活在大自然里的麋鹿比圈养的麋鹿多了很多种行为,而正是这些行为,使麋鹿的野性得到恢复,有了在野外生存的能力。
20年来,麋鹿从回归祖国到回归大自然,凝聚着丁玉华和他的伙伴们的满腔热忱与奉献。如今,丁玉华正在着手对麋鹿进行深层研究。他将用自己后半生的心血,完成对麋鹿生理学、麋鹿病理学、麋鹿解剖学等学科的建立与研究。他说,他今生与麋鹿有缘,麋鹿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