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鲁斯·布莱尔
陈雅莉
孔哲文 衡量石油供应中断对中国经济造成的影响,有助于了解中国的经济稳定所面临的真正威胁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在中国勾画其能源安全战略的地理政治蓝图上,显示出有一个国家无所不在:美国。中国必须考虑美国对于进口石油的贪婪消耗、美国与亚洲的其它石油进口大国所形成的战略联盟、它在世界主要产油区腹地的军事行动、它对于世界石油运输线路的海上控制,以及美国石油公司或由美国投入巨资的跨国石油公司在全球的支配地位。
中国的主要脆弱之处还源于它对中东石油的依赖迅速增加。中国的进口飞速增长,1993年石油还是零进口,现在增长到了每天300多万桶,到2020年会增长到每天800万桶,这不可避免地会使中东上升为中国能源供应链中的最重要一环。
美国惯用石油制裁与封锁 美国被中国分析家认定为影响中国海上安全利益最重要的外部力量,这些利益不仅包括台湾、中国东海、南中国海,也包括中国的海上通道的安全。
历史记录表明,在运用胁迫性外交时,美国倾向于采用石油制裁与封锁。在冷战的较早时期,为了对抗苏联对于中东诸多石油王国的入侵,美国计划炸掉该地区的油井与设施。美国甚至考虑过一个计划,用放射性原料(“脏弹”)污染这些油田,以免苏联通过占有该地区获得石油财富与力量。这些计划的重点在于使敌人不能获得石油,避免敌人变得更强大,而不是保障美国的石油消费。抵御与胁迫是美国对敌石油战略特点。
在更近的历史中,美国也展示了它对遏止石油流动的偏爱,如禁止萨达姆·侯赛因时期伊拉克石油出口,在1999年的巴尔干冲突中计划针对前南斯拉夫进行石油封锁,在1994年曾认真地考虑对朝鲜实行石油禁运。
给美国封锁中国从波斯湾进口石油这一情形增添几分可信度的,是掌管太平洋地区安全的一些美国海军指挥官,相信他们有能力对中国石油运输强制进行铁腕封锁,而不会影响其在东北亚的盟友的石油进口。在马六甲海峡以及其它战略性的咽喉要冲行动的美国海军,控制从中东到亚洲的整条运油路线,能够迅速关闭供应中国的进油阀。只要他们采取类似其在上世纪90年代早期在霍尔木兹海峡进行的的常规海上军事拦截行动,就可以成功拦截去往中国的油轮。
危机假想1:沙特石油供应中断 衡量石油供应中断对中国经济造成的影响,有助于了解中国的经济稳定所面临的真正威胁。尽管计算这种能源供应中断造成的经济影响是一种不精确的科学,但是通过现有的数据,如中国的整体能耗、总的石油消耗、生产1美元GDP所消耗的能源、用煤或天然气取代石油的能力,以及石油供应中断的量和持续时间的假设,我们可以得出大概的估计。
我们考虑两种情形。第一种情形是假设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出口突然全部从世界市场消失。不管这种中断是起源于针对沙特的禁运,针对沙特石油联合体的核恐怖主义,革命政变还是其它原因,这都无关宏旨。第二种情形是假设中美在对抗过程中,美国针对中国实施石油封锁。
在沙特石油中断的情形中,以2005年为时间段框架,根据我们的计算,这种假设情形会导致中国经济增长率每年降低1.85%。这种经济产出下降带给中国的代价是320亿美元。此外,中国进口石油账单会翻一翻或涨三倍。
即便如此,如果没有最小化油价高企对中国经济的不利影响,以及不考虑经济放缓可能给国内政治带来的可能影响,我们有理由做出结论,即中国的经济将保持健康。中国的经济增长仍然会超过5%的GDP年均增长。在石油武器引起的冲击波中,中国经济所具有弹性可能超过一般人的想像。
情境2:美国封锁中东石油 在第二种情境中,我们假定美国海军把持住了超级油轮开往中国的路线沿途的咽喉要道,目的是使从波斯湾开往中国的船只不能通行。这种局部的封锁并不减少世界石油供应,只有中国除外。
在理论上,石油价格实际上会明显下降,因为有数百万桶石油因为不能到达预定的目的地而回到了世界供应市场。甚至是中国也能享受到这种封锁带来的好处,因为更廉价的石油会进入中国进口渠道,尽管中国进口石油的渠道严重缩减了。
但是另一方面,负面影响也是非常严重的。还是以2005作为假想年度,如果美国针对中国进行油轮封锁,那将剥夺中国60%的正常石油进口,1/3的总石油消耗。我们估计中国的GDP会猛降5.4到10.8个百分点,具体数值取决于中国加速开采煤炭和天然气的能力。假设中间值是中国经济下降的实际数额,那么中国2005年的经济会下降8.1%,几乎全部抹掉了当年的增长率。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具体的情境对于分析特别具有相关性。根据我们的判断,在对台湾问题或者一些其它的关键利益进行试探时,美国可能不会采取石油封锁来获得开局优势。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赌注会远远大于石油和GDP增长。如果出现任何形式的台湾危机,危机可能一直向上升级,甚至引发核灾难。因此,出现这种情况是很难令人置信的。
应注重节能与能效的提高 总之,危及中国能源安全的地理政治威胁只体现在或者几乎体现在价格波动中,而这是中国可以轻松应对的。
中国应该少担忧石油地理政治,而注重节能、能源效率、开发国内的能源投资与市场,以及能源安全等其它国内因素。这些因素,特别是节能与能效的提高,能在中国应对能源挑战上发挥最大的影响力。
严格地实施这些措施,而这些措施又全部可以由中国在国内进行很好地控制,这将慢慢地增加中国的自信,相信自己有能力应对能源方面的不安全。(本文作者布鲁斯·布莱尔系美国世界安全研究所总裁,陈雅莉系《华盛顿观察》主编,孔哲文(EricHagt)系世界安全研究所中国项目主任、《中国安全》季刊(ChinaSecurity
Quarterly)主编)
(责任编辑: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