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五步蛇(组图)

　　故事导读

　　看着五步蛇一次次夺走村民的生命，他恨五步蛇。

　　为不让五步蛇夺走村民的生命，他拜师学艺，并摆设擂台博众人秘方之长。

　　为研制秘方，他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做试验，结果七窍流血，差点丢掉性命。

　　后来，为研究所需，他又合法地养起五步蛇，每年还放生近万条……

　　他与毒蛇为伍，却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他就是58岁的陈洪儒，家住彭水县鹿角镇街上。

　　一条重1公斤的毒蛇缠在他脖子上，他左手捏住蛇颈，右手试探着用玻璃杯口去碰蛇的嘴。就在杯口接近的刹那，蛇“嗖”地一下咬住杯口，两颗尖尖的门牙喷出液体……这不是在玩蛇！这是21日，陈洪儒向毒蛇取毒的情景。

　　“本来冬季不该取毒。”前不久，老陈在北京读大学的儿子从网上得知，干蛇毒出口美国每克达1465美元——老陈取蛇毒，是想做个试验，看一条蛇的毒液到底能提多少干毒。

　　恨蛇

　　五步蛇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惨剧

　　陈洪儒取毒的蛇叫五步蛇。五步蛇头呈三角形，又叫“岩头斑”或“五步倒”——许多人相信，被这种蛇咬后不出五步就将昏倒。五步蛇系剧毒蛇，其毒性与眼镜王蛇相当，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彭水盛产此蛇。

　　“当初我最怕那东西。”老陈说，1986年，他从部队退伍，安置在鹿角供销社当营业员。当年7月的一天，毗邻善感乡的农妇李久芝，傍晚到屋外抱柴煮饭，被躲在柴草中的五步蛇咬了一口。李久芝被抬到医院时，全身肿得发亮，两手抓胸，痛苦得乱吼乱叫。第二天，李久芝不治身亡。事隔不久，有人捉到一条五步蛇。鹿角龙门村杜永江赶去看稀奇，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蛇身，岂料五步蛇忽然转头把他的手指咬了一口。几天后，杜永江中毒而死。此后两月，老陈还亲眼看见村民王守堂、周宏佳被五步蛇夺去生命……

　　“他们死得很惨！”老陈对逝者的惨死记忆犹新。他说，那几年，常听到当地村民被五步蛇咬伤的消息。而一旦被五步蛇咬伤，大都会不治身亡，只有少数及时就医者保住了性命。从此，老陈对五步蛇制造的一个个惨剧怀恨在心。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攻克蛇毒。拜师

　　老陈设下擂台，向渝鄂湘黔一带的民间医生发出挑战

　　1987年，老陈得知，毗邻万足乡的、80岁的黄庭钊是医治蛇毒的民间高手，便找到他，要拜师。开始，黄老以年老多病，行动不便为由拒绝了。老陈几次登门，黄老被他的诚心打动，终于收他为徒。

　　从此，渝鄂湘黔交界地段的深山老林，就多了两个采药人。80岁的老师带着老陈，手把手教他采药。老师体力不支，遇到悬崖陡坎，老陈就背着他走。后来，为便于请教，老陈干脆把老师接到家中。

　　8年后，老陈掌握了草药的采、制技术。也是那年，师傅弥留之际让老陈跪在香火前，严肃地告诉他：不能见利忘义，要以救死扶伤为宗旨——只要有人被蛇咬伤请到你，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及时赶去，否则会耽误治疗。

　　老陈牢记老师的话。1998年，为进一步提高自己治蛇毒的技术，在当地政府支持下，老陈设下擂台，向渝鄂湘黔一带的民间医生发出挑战。开赛那天，共有398人应战。经筛选，最后剩下16名民间高手和老陈对决。

　　赛前，每名高手先将自己的秘方交给评委，入场时不准携带秘方以外的任何药物。比赛开始了，老陈和16人一人一头羊，一人一条五步蛇。比赛让五步蛇咬伤羊子后，再用自己的药方治疗。四小时后，除老陈的羊外，其余16名高手的羊全部中毒死亡。老陈因此获得“蛇王”称号。

　　“其实，我是作了弊的。”老陈说，他收到其他高手的秘方后，对自己秘方进行了综合改进，但赛后他公开了综合的秘方。“其实，比赛只是一种形式，目的是提高医术。参赛的人都赞成我的做法。后来，我们也成了好朋友。”老陈说，那次算是真正攻克了蛇毒的难关。也从那以后，成立了蛇毒研究会。由于会员们交流的机会多了，治疗蛇毒的整体技术也提高了很多，“至少我再没听到被五步蛇咬伤后死人的事。”

　　让老陈遗憾的是，自摆擂台后，他收治了五百多例伤者，却有一例因收治时间太晚未能医治。试身

　　“因多次被五步蛇咬，我都产生抗体了”

　　秘方能治羊，对人也有效吗？为做试验，一次，老陈故意让五步幼蛇咬了一口。因伤势不重，老陈没在意，也没及时处理伤口。不料两天后，他感到口干舌燥，眼睛一花就昏倒在地。家人把他扶起，他竟七窍流血。儿子立即给他服下药，六小时后，老陈转危为安。

　　之后，当地村民被蛇咬了，都找老陈治，也把捉到的五步蛇带给他。老陈用笼子喂五步蛇，开始研究它的习性。

　　当然，老陈也没少被五步蛇咬。“这就是五步蛇留给我的永久纪念。”老陈伸出左手，食指和无名指始终伸不直，而且两个指节萎缩干瘪。他说，2002年，一村民用尼龙口袋装了两条五步蛇，欲卖给他做种蛇。老陈刚打开袋口，一条五步蛇一口咬住他的食指。老陈好不容易从五步蛇口中取出手指，蛇牙却把食指第一关节上的肉撕掉一块。虽及时上了药，蛇毒没扩散，但被咬的伤口还是溃烂得只剩下骨头。无名指致残的情况，与食指几乎一致。老陈两手手背上布满了伤痕，庆幸的是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因多次被咬，我都产生抗体了。”老陈说，现在五步蛇咬了他，只要立即服下自制的蛇咬伤药，除了伤口痛两个小时外，蛇毒不会扩散。但老陈仍然感慨：“和毒蛇打交道，得把命悬起。”

　　五步蛇不好动，爬行速度慢，哪怕咬人后也不会爬行多远。老陈回忆，8年前的9月，岩东乡河坝村的周志其摸黑回家。快到家时，他左脚突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并被咬了一下。周以为踩到了老鼠，便使劲补上一脚，又被咬一口。他想把老鼠踩死，换右脚又踩，再次被咬了一口。随后，他感到巨痛，家人听到声音出门一看，一条五步蛇仍在原地没动。把蛇打死，一称足有2．4公斤。老陈用五天时间才把周志其治好，但他对被打死的五步蛇直呼可惜。“五步蛇长那么大要好多年啊。”老陈称，五步蛇最不容易挺过冬天，加之受寄生虫等困扰，一般寿命不长。老陈称，他见过最大的五步蛇有4．4公斤重。养蛇

　　最多时，蛇场有15000条五步蛇

　　老陈把伤者提来的五步蛇收下，数量越来越多。在当地政府支持下，经林业部门审批，老陈于1999年办起了养蛇场。养蛇场位于镇郊的山沟，占地三亩。三个养蛇池一字排开，每个蛇池二十平方，四周由1．2米高的水泥墙砌成，上面罩着铁网。

　　走进老陈的养蛇场，想到五步蛇的厉害，不由得令人汗毛直竖。老陈说，最多时，蛇场有15000条五步蛇，几个池子装得满满的。每年9月，老陈要对五步蛇放生一次。放生后，蛇场就只剩两三百条种蛇了。

　　他说，几年来与五步蛇打交道，已逐一攻克了五步蛇的孵化、养殖和越冬方面的课题。为进一步掌握五步蛇越冬规律，他还在住房底楼做了两个池子，一到冬天就把几百条种蛇转移到住房。

　　为喂养五步蛇，老陈从江北引进了小白鼠。五步蛇每餐吃两只小白鼠，一餐能管一星期。对刚孵化出来的幼蛇，还要滴注奶粉或鸡蛋。由于成本较高，老陈几年来已花光了所有积蓄。

　　“做完课题，我应向五步蛇要效益了。”老陈说，这么多年耗在五步蛇身上，因没有相关设备，他没想去发蛇毒财。前不久，儿子从网上获得的消息，说干蛇毒出口比黄金还贵，老陈于是有了希望……

　　记者 向军 通讯员 王俊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