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这是中国目前唯一一个民间艾滋病感染者的集群生活生态群。“虽然这是一群等待死亡的人,生命不可以重来,但灵魂可以重塑。”就是凭着这样的信念,李继东在云南思茅成立了“重生工厂”,先后收留了430余名吸毒人员,实行准军事化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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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对男女确定恋爱关系
“小小”扎着马尾辫,胳膊上有几十个烟头烫过的痕迹,旁边坐着她的未婚夫“望远镜”。恋爱两年的两人快结婚了。工厂里有8间单人房,其中一间就是他们的家。七八平方米的家里有三大件:一张床、一套布艺沙发和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着“小小”用的化妆品,都是“东哥”(李继东)买的。重生工厂目前有8对男女确定了恋爱关系,李继东专门修建了这样的单间房,让情侣们从集体宿舍搬出来住。
去年7月,属于这个群体一分子的小刚死了,还不到30岁。“生前,他已经没有多少食欲了,只爱吃糖。东哥于是给他买,还买了些零食。”“望远镜”说。小刚火化前,“望远镜”带了几块糖去看他。见了小刚,轻轻把糖放在他头边,口里说着:“你平时爱吃糖,现在走了,我放了几块在你头边,想吃就吃吧。”这个情景深深地印在了李继东的脑海里:“这是他们邪恶后面隐藏的真情,所以我觉得他们越来越像人了。”
死亡是这里永恒的话题
“小广西”是重生工厂2006年死去的第四个艾滋病人。4年来,厂里已经有20多人平静死去。“小广西”是艾滋病患者,她是被村里人赶出来的,连父母都不愿再见她。“小广西”自己选择了人生最后一段旅程。她从报纸上看到,重生工厂是一个专门收留艾滋感染者的地方,那里没有歧视。在“小广西”去世前一个月,她们用热水给她擦洗身体,陪她聊天,服侍她大小便。而她们,也是艾滋病毒携带者。最后两个月,“小广西”和一群不相识的人一起度过,12月过完最后一个生日,她匆匆离开,骨灰留在了异乡的土地。一周后,重生工厂里的学员摆脱了沉闷的气氛,因为死亡是这里永恒的话题。学员希望:“万一以后我病重了,希望别人也这样照顾我。”一切都已安排好,那就坦然些吧——这就是李继东4年来追求的目标。他创办重生工厂的目的是“控制艾滋病毒携带者,保护更多的人”。
自找活干只为建设家园
一路上,能见到有人在路边干活儿,有的松土,有的砍树,还有的砌墙。他们没有其他工作,只需要“建设家园”。按照厂里规定,每天早上大家都要相互监督起床,晚上10时30分休息,这就是李继东口中的准军事化管理。“他们都是自愿的,也有一开始不干活的,但不能总看着大家干活儿吧。”李继东说。
4年来,重生工厂走了很多人,也来了很多人。出去的人几乎全部复吸。有的人复吸了,又回到这里。自由,是这里最大的诱惑。“小小”说,这里的很多人之前都有在强制戒毒所戒毒的经历,最后都选择到这里来。
歌舞晚会四年从未间断
重生工厂有一座两层小楼,晚上,这里是学员们的舞台,唱歌、跳舞、看电视、打麻将。夜幕降临,学员们亮起了灯光,搬出架子鼓,摆好长条椅。学员们吃完饭,陆续坐下来。女孩子坐在第一排,有说有笑。
所有在KTV包房里听到的歌,你在这里都可听到。被点到名字的人毫不忸怩,拿着话筒,亮开嗓门,不时地跑到舞台前要掌声……“不管是接到病危通知,还是迎接新成员,每天晚上的歌舞晚会从未间断过。”就在记者采访前一天,又有6个女孩自愿到“重生”来。
李继东在林则徐像前 《南方周末》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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