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有幸来到北京参加一个学习班,暂时离开我坚守了7年的西藏边防。当时,我坐在一间暖烘烘的办公室内,和几位学习班的战友正在欣赏中央电视台的精彩节目,而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飞回了西藏,飞回了日喀则,飞回了冰封雪裹的千里边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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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去年我的元旦之夜。
去年的元旦之夜我是在边防度过的。那天凌晨4点多钟,我随西藏边防某部三连巡逻队官兵们从驻地出发,执行例行的边境巡逻任务。乘坐在大卡车里,任心儿随车轮在珠穆朗玛峰脚下的旷野上奔驰,在雪山大川中翻飞,在高山峡谷间回响。
经过5个多小时的摩托化开进,巡逻车停在一个避风的崖壁下。我们下车后,简单地吃了点饭,每人背着20多公斤重的物资,气喘吁吁地爬行在陡峭的山路上,向着巡逻点开进。一整天,我们都在峡谷间攀爬。晚上8点多钟,我们完成巡逻任务后来到偏僻的绒辖村,找到一块平地准备过夜。这时,一位藏族老大爷来到我们面前,他怕我们受冻,执意要请我们到他家里去住宿。来到这位藏族老大爷家,他把家里能铺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带领一家老小帮我们打地铺,端奶茶、倒水,忙个不停,只怕冻着饿着我们。直到安顿好这一切,他才悄然离去。
宿营后,带队的藏族副连长扎西要到老百姓家里了解情况,我跟他一同出了门。推开有发电机声响的一户人家,看到数十位藏族群众坐在一间大屋里正在看电视,见我们进来,全都站了起来,让座、发烟,女主人忙着倒酥油茶。虽然我听不懂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我从他们的谦和、友好、充满善意的笑脸上感受到了他们的好客,读懂了他们见到解放军时的那份亲情。出门后,我问扎西:“你们认识吗,他们这么热情?”扎西说:“这里的藏族群众非常纯朴,只要见到穿军装的都会这样热情。在藏族群众眼里,共产党就是解放军,解放军就是共产党。”听着扎西的话语,我的心里暖烘烘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告别绒辖村的村民,又踏上了另一条艰险的巡逻路。当巡逻行进到一个悬崖的半山腰上时,一段5米多宽的冰河拦住了去路。村长普布领着两名青年坚持要给我们当向导,他取下随身携带的绳索,脱掉厚厚的棉衣,小心翼翼地爬上冰面开始破冰。普布裸露着瘦瘦的膀子,腰上系一根保险绳,冒着危险和寒冷在悬崖上一铲一铲地开始破冰,尽管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熟练,但每次用力砸冰都令我紧张得直冒虚汗。20多分钟后,普布破冰顺利完成,我们巡逻队官兵在两根保险绳的保护下,安全通过了冰河。
完成当天的巡逻任务后,我们即启程返营。路过绒辖村时,全村的男女老少齐齐聚集在村口,用青稞酒为我们送行,村长代表全村群众为我们每人献上了一条洁白的哈达,祝福我们一路顺利,扎西德勒。在全村人注视的目光里,我们一步一回头向远方走去。此刻我看到,巡逻队不少战士的眼里都噙满了泪水。
那次难忘的巡逻经历距今已整整一年,而绒辖村藏族群众的善良和热情,视解放军如亲人的一举一动,却一直震撼着我的心灵,那一幕幕感人至深的情景时时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他们虽然简朴,但内心却如雪山一样纯洁;他们虽然不善言辞,但内心里却拥有火一般的热情;他们生活的世界虽然很小,但他们的胸怀却如蓝天一样宽广。
难忘那次巡逻路,难忘绒辖村的藏族老乡。我想,肯定会有那么一天,我还会踏上那条巡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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