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秒成诗人 诗歌尊严遭挑战
编前
“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这是唐代贾岛《题诗后》的前两句,可见,诗由心生,诗由灵感来。但时过境迁,不仅“梨花体”登堂入室,近日,网上更是惊现一种软件,让“诗”可以工业化生产。
“读了诗坛上那些哼哼叽叽不知所云的诗歌,我们才知道读不懂才是现代诗歌的本质……凭什么只有名人才能笼罩一层神圣的光环?60秒,写出你的诗歌,写出一篇关于你自己的采访!”这句话是国内某网站的宣传语,所提供的内容就是让参与者轻松地成为一名诗人或者一位明星,所需要做的则是输入几个关键词。有网友试用之后,认为自己的作品不亚于“梨花体”诗歌,而自己做出来的采访报道,也十分养眼,极具娱乐性。
60秒:又能写诗又能采访
继去年赵丽华在网络上惊艳其“梨花体”诗后,诗歌似乎迎来其娱乐的全盛时代,抛弃以往艰深的用词和隐藏意义,读诗的人再也不需要太多的历史知识或感情经历就能看懂,甚至会心一笑、互相传诵,而诗歌软件的产生似乎在恰当的时刻出现了,传统观念中的才子佳人已经被颠覆了。
进入该网站,如果想写简易诗,不必注册就可以马上进入写诗状态,再也不需要绞尽脑汁找灵感,再也不用打开史书查阅各种典故。只需要将人物、地点、事物、行为、名称等它要求输入的关键词输入进去,就可以在一秒钟内出现完整的、段落分明的诗歌。
记者尝试输入:阿里巴巴的城门、吹泡泡、凌晨、梨花师太等几个词,点击完成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作品呈现在眼前:
《在阿里巴巴的城门洗澡》
阿里巴巴的城门,离凌晨还有一秒二分之一
是我洗澡钟爱的地点和时间
先用肮脏的大麻布擦脸
再用好迪牌洗发水敷面
总是喜欢在洗澡时吹泡泡
却忘了拉上有999个洞的窗帘
如果爬过一只哈里波特,
我会操起肥皂狂扁
水烧开的声音被我听见
我会裸体冲出浴室,
慌乱中跑到阿里巴巴的城门的门前2222摄氏度
是我水温的首选
梨花师太的妩媚
总在我脑中浮现由于该网站建立以来经常受到网民光顾,该网站又迅速推出自动采访机,对网友来说操作的程序与写诗软件相同,输入关键词即可,输入“武松、潘氏、西门庆、绕三环路跑一圈”等词语,一篇流畅而不失严谨的独家采访就出来了,语境和人物之间的逻辑关系光怪陆离,让人捧腹大笑,如:“无比伟岸的武松也是中国保安产业发展的历史见证人之一”、“在聊天中,武松称,是在梁山读保安职高时,在校园辩论大赛中,进行三天三夜的辩论,结果这次辩论他得到了梁山最佳辩手的称号”、“在他和记者谈起时,却淡淡一笑而过,并轻声哼唱了一首歌:‘亲爱的,你慢慢飞’”、“他拥有上亿的财富,自从梦中情人潘氏绕着三环路跑一圈,他便与潘氏分了手”,甚至还不忘狗尾续貂,来了一句“临走时,武松从背后的书架上抽了一本《挪威的森林》,签上龙飞凤舞的大名,说:‘《挪威的森林》是我一直喜欢的一本书,我现在所做的,也是朝着《挪威的森林》中描述的理想而努力。这本书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争议:要严肃创作还是图开心
“写诗软件”的出现,给传统的诗歌界带来了震动,文学界纷纷指责其“十分荒唐”、“胡言乱语”、“伤害艺术”等等,认为“是把文学创作快餐化,是文化浮躁的
表现”。一名以律师身份出现的网友还列举了“写诗软件”中的各种模板,称其套
用了包括徐志摩、海子、顾城、席慕蓉、汪国真、赵丽华等人在内的诗作,指出其已经构成了侵权,“将面临法律瓶颈”。
同样,在论坛里,网友们也激辩得厉害,但大多数人还是声援了“写作机”的出现。网友“土拨鼠阿佐”的声援帖还是用“写诗软件”写出来的诗歌呢:“荒唐不荒唐/天知道/地知道/开心不开心/你知道/我知道。”另一位网友则写道:“如果一个靠简单的文本替换技术起家的自动写诗软件能伤害这门所谓的艺术,这门艺术也没什么必要存在了,那就让我们伤害到底!”
在大家争论的同时,网友通过写诗软件还是以每小时400首的速度在生产着诗歌,目前已经产出上百万首诗。
见习记者赵正旭
专家论道
这取代不了有生命的诗歌
针对“诗歌创作机”的走红,记者采访了多位相关人士。川大现当代文学研究生导师干天全谈了自己的看法:“首先,这应该被看作一种文字游戏的存在,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创作。从诗歌创作的兴趣来说,它是一种复杂的、有灵性的思维过程,每一位作者都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因此这是一些数据或者程序可以设计出来的。”他认为这种文字游戏对传统创作形式是一种挑战,但不是威胁、伤害,还是属于游戏的范畴,取代不了有生命的诗歌本身。
北京诗人沈浩波认为这样的软件“完全是胡扯淡,根本就不可能写出真正的诗歌,诗歌是从生命和情感里产生的,但是这样的软件写诗产生的不过是一堆字儿、一些句子,诗歌离开了生命和情感就完全是扯淡。”
成都诗人何小竹认为这类网站的产生犹如电脑产生以前,大家玩的文字游戏,“把不同的词语、句子写好,然后拼凑成奇妙的句子,经常会造成意外的效果,但是玩多了就会感觉到千篇一律,模式化了。而真正的文章却是作者瞬间独特的、不同以往的感受,因此这样的软件不会影响诗歌的真正发展。”见习记者赵正旭
说三道四
翠花,上诗歌!
昨天下午,办公室的老记老编们都忙着写诗,当然不是抓破头皮,而是一个个嘻哈打闹,敲击着键盘。
编辑W:我要出诗集了
咱随手输入了“叫声”、“羽毛”、“九寨”、“殷红”、“睡觉”等字眼,然后变成了:《假如叫声响了》/假如叫声响了/就请用羽毛/把我安葬/我将在天堂/编织一对/殷红的帽子/在我眷恋的九寨上空/继续睡觉。霎时,好评如潮,我有点飘飘然,真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我要出诗集了!照这趋势,就算是餐厅里的翠花,也能上诗歌。还好,我是个女的,如果我是个男的,而且恰恰对哪个不谙世事的小MM有点小居心,天天用软件写几首还算有文采的诗诉说思念之情,没准……
编辑X:拿来做歌词?巴适!
如果我是唱片公司老总,肯定把那些写歌的都“废”了,这写出来的东东虽然在韵律上差一点,有失偏颇,但深度不比周杰伦那个御用的方文山差啊,我拿来做歌词,绝对可以借此培养几个周杰伦!
编辑Z:顾城可以安息了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在寻找厕所指引的明灯。这是多么深邃的一句话呀。比周星驰还无厘头,比李敖还有深度。 吴永梦
他们这样写诗
“忧患出诗人”、“愤怒出诗人”……当诗歌软件肆虐的时候,我们再回望:一路走来影响过我们的诗人,他们是在用生命用灵魂来写诗———
诗魔白居易
……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长恨歌》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写诗非常刻苦,正如他自己所说:“酒狂又引诗魔发,日午悲吟到日西。”过分的诵读和书写,竟到了口舌生疮、手指成胝的地步,所以人称“诗魔”。
浪漫诗人徐志摩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 《再别康桥》
徐志摩原来对诗并不感冒,可在英国留学期间,却一反往常,不写则已,一写不止。这时的徐志摩为什么像着了魔似的写诗,他怎么会暴发诗情的?首先,与他当时所处的生活环境有关,是他生活的康桥的环境触发了他的诗兴,点燃起他的创作欲念的。他说:“我在康桥的日子,可真幸福,深怕这辈子再也得不到那样甜蜜的洗礼”(《吸烟与文化》)。
朦胧诗人顾城
……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一代》
顾城生前接受香港电台采访时,谈到为何走上诗歌创作这条道路,他说:“那时我很小,大概只有五岁,我忽然感到有一种恐惧;我觉得死亡离我很近。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害怕城市、害怕这些墙。我跑到墙外边去的时候,就听到了昆虫的声音,很小的昆虫的声音;这声音,使我感觉到我的生命里有一种希望,一种快乐。后来,我走到离城市更远的地方,有一群鸟向我飞来,向我快乐地叫,这时候我真想也对它们叫。我开始写诗,我觉得,不仅鸟对我说话,而且春天的小花,那荒凉的土地、天空,都在对我说话;我一步步地写诗,我觉得在宇宙中间,在花香中间,在星星中间,有一个秘密,等待我用诗这个小网,去把它捞起来。 吴德玉
(责任编辑:宛振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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