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13:24,李小姐开车在中河高架上,看到令她心惊胆战的一幕。
“现在在中河高架上,有三个人在骑摩托车,后面有交警在追。三个人骑得很快很快,由南向北,还是逆向行驶!三个人骑了三辆摩托车,其中一辆摩托车上是一男一女,现在两辆在体育场路的高架上被截住了,还有一辆往庆春路方向去了。
记者何欣核实报道报社大楼就在中河高架旁边。接到电话马上找了个朝东的窗口探头观望。下面就是环北立交桥,三辆摩托车已经停在安全岛上,一辆警车和一辆警用摩托车停在旁边。
一名交警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他旁边站着三男一女,一个男人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因为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不过很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三个摩托车手都是安徽蒙城人,来自同一个村庄,一同在宁波打工。眼看快过年了,想回家可买不到火车票,就打算骑着摩托车回老家过年。三人都姓王,年纪互相差几岁,为了区别,就称他们为大王小王和老王吧。
三个人原本都在蒙城老家(就是相声演员牛群当过一阵副县长的那个县城),或种地或做点小生意。
2003年春节,老王听回乡的老乡说,浙江宁波一家棉纺厂正缺人手。老王和老婆一商量,决定去。大王和小王也都想去,于是他们一块出门。大王和小王都把老婆孩子留在家里只身出门,老王是带着媳妇一块出来的。
老王说,他们来到宁波,很容易就进了那家工厂。为了省钱,租了离厂区很远的房子,为了上班方便,一人买了一辆摩托车。
平时工作忙,只有过年才放几天假,回一趟家又太不容易,所以三个人除了定期给家里寄钱,一连三年都没回家。
又快过年了,老王跟媳妇商量,今年无论如何都该回家一趟了,两个孩子也该见一见了。他们跟大王小王一讲,两人也是这意思,于是一块儿去火车站排队买票。
事先都知道火车票难买,可不知道这么难买。几个人轮流排队,两天两夜后总算到达窗口,结果是一句“没票”。再去汽车站问,票倒是有的,一张两百块。
要不要买?几个人犹豫了。
算了一笔账:从宁波到安徽蒙城大概800公里,如果骑摩托车,第三天就能到。一辆车汽油费大概七八十块钱(老王要驮老婆,费油多点,大概要一百多块钱)。算上路上要住旅店两晚,挑便宜的住,一晚一人15块。吃饭么,一人一天10块钱……怎么算都比坐汽车划算,于是一齐下了决心:骑摩托车回家。
昨天早上7点半,三辆摩托车从宁波出发,大王、小王各骑一辆,老王后座带着老婆,原来设想,当晚在南京过夜,第二天到安徽境内,第三天就能到家了。
昨天中午到杭州,在路边吃了点随身带的干粮,继续出发。
他们只记得家乡是往西北方向走,可是一进杭州市区就蒙了,骑着骑着,摩托车驶上中河高架——还是逆行。很快,就被巡逻交警发现,交警也骑着摩托车从后面追上来了。
小王老王先后被警车拦下,停在路边。只有大王的摩托车似乎一点也没看见,还是逆着车流开在最前面,极速飞驰。后来,警察让老王给大王打手机,老王电话里冲大王喊,“你快点回来吧,你不回来,我们几个都走不了了。”于是,大王就骑着摩托车回来了。
老王他们花了很长时间跟交警辩解:我们几个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高架,根本不知道这上面不让骑摩托车,我们是第一回,您行行好,教育教育算了吧……
可违章是显然的,法律是严肃的,结果也可想而知。
小王证照齐全,交警让停就停了,罚100元。
老王明知交警示意停车,还是继续行驶,罚300元。
大王性质严重,企图“逃逸”,罚500元。
另外,大王和老王都没买车辆保险,扣车。
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是老王,交警让他拿证件,他一慌,把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掏出来递上去了,结果发现两张证——卡车行驶证和摩托车驾驶证,两张证照片都是他,可人名却不一样,这就涉嫌用假证了,于是连车带证一块扣,星期一还要去交警队接受处理。
不一会儿,来了一辆拖车,把老王和大王的摩托车拉走了。人家临走还告诉他们停车场的地址,老王借了纸笔写了几遍才写正确:皋亭坝。
这场突如其来的处罚,彻底打乱了4个人的回家计划,也给他们的归途增大许多成本。
昨天下午,交警离去后,几个人在高架上的安全岛又呆了二十多分钟,他们在商量:要不要回宁波?怎么样更划算?
车子扣在杭州,要先补买保险,再交罚款才能领回摩托车。保险公司和交警队都得下星期一去才行。如果在杭州多住两天,就得多花一笔住宿费。如果回宁波的住处,住宿费是省了,可是来回车费估计也不少。
算来算去,还是决定先打听清楚再说。
走下中河高架,几个人按我们的建议,向东一直走到汽车东站。打听了去宁波的票价,又打听了住宿的价钱:
最便宜的旅馆一个房间两张床位挤一挤睡,4个人一晚75块钱。两天一共150块钱。如果坐车回宁波,住宿费省了,可路费4个人单趟就要200块钱,来回要400多块钱。
于是4人一致同意住在杭州。
昨晚9点记者拨通大王的手机。他说其他三人已经睡了。老王和老婆挤一张床,他和小王挤一张床。临睡前,一个人吃了一包方便面,外加一张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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