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人类的想象力妙不可言,幻想所走的路线越是偏离现实,也就越能超越现实,而且,就这次阅读来看,想象是不分国界、性别、年代的,想象力自有其神性或人性的生命力,在想象力这一点上流传下来的世界,很可能是人类自诞生以来最奇妙、最深刻的时间之总和。
我曾打算模仿《在海拔一万三千米的地方》起个标题的:在想象力之海拔一万三千米之处。后来觉得……也许,一万三千米这个数字经由作者出类拔萃的想象力,变成了神话般的本原世界的具体地址,加之“多媒体书”的音乐、绘画、预告片等配件,令莫须有的大陆、风霜、山头、城堡变得具象无比,故而我改用起来稍有不安,好像占用了别人的地盘——
也就是名为泰玛泰、渲染着紫色空气、有小布偶艾或非鸟弧太、好多名字好听的神……的世界。泰玛泰能让人无数次生还狂欢、无数次遗忘,却只是个核桃般大小的大陆。一万三千米处的西悦女神很美,美得温暖、绝不摆谱儿;丢失的记忆在海拔一万三千米处,哀伤颓离得让人无力抵抗……
李果的小书同样适合视觉和听觉,作为阅读中的调剂或是主题都未尝不可。也许在多媒体之视觉中,善良、淡漠而细腻的品质不如文字表现得那般具体,也不像音乐部分更适合这虚无的故事,但个性独具的画面铺展出特有的人情味。
我想,李果的这本书的意义也许并不仅仅在于文字+绘图+音乐的合成效果,而是面向中国图书市场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想象力水准。李果绕开所有华人传统,荡向一个失去国度、失去宗教、失去纪年的前世之梦。要知道,想象力超群的小说,绝对不是拜赐哈利·波特的稳健风头,因为这类幻想之作不走奇幻路线、没有魔法和妖孽,也没有英雄,而是因哲理、善良、寻根的意愿所生发的故事,带着童话的纯朴、寓言的犀利,引发的阅读快感是非关现实的,却又巧妙触及某种微妙的思乡或惆怅。
李果在扉页中写道,这是“献给懂得用幻想之存在抵御现实之虚无的人们”的回忆录,在我看来,这份献词略带年轻者特有的消极,因为虚无并不像词意本身那样虚无,幻想也并非就能用来抵御。但无论如何,作为一份忧伤的唯美主义幻想,这个故事已经成立,这份献礼也是忠心的。但,读后更适合走神幻想,而非哲理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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