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调查)两位记者的19小时春运体验

　　2月5日，2007年春运进入第三天。春运开始进入高峰。

　　有人把中国的春运比作是世界上最大的集体迁徙运输任务。那么，作为完成这一迁徙的最大载体的火车站，面临着巨大的运输压力。

　　2月5日凌晨，记者走进烟台火车站，与乘客和车站人员度过了等车的19个小时。

　　火车站大厅

　　凌晨3时45分开了大门

　　2月5日凌晨，进入立春的港城气温在2度左右，没有记者想象中的寒冷。

　　3时20分，记者一行两人扮作旅客悄悄来到火车站广场。此时，偌大的广场上除了等候揽客的出租车和卖茶蛋的摊主，少有行人，显得有些冷清。

　　当记者来到售票大厅门口时，里面亮着灯光，外面的大门却反锁着。

　　3时39分，记者终于等来了第一位来买票的旅客———刚从烟台港“棒棰岛”号下船的姜春一家三口。姜春抱着3岁的孩子，妻子则拖着两个旅行箱，见到记者，姜春主动打了一声招呼：“你们来得更早啊！”

　　交谈得知，姜春是江苏徐州人，他和妻子在大连打工，一年多没回家。“3号就放假了，但在大连订不上票。”没有办法，姜春带着老婆孩子直接坐船来烟台乘火车走。

　　为了买到回家的火车票，姜春下了船以后，没有顾上去找个旅馆给妻儿歇息，便直接打车到了烟台火车站。姜春好像自言自语：“不知道在烟台能不能买上票？”

　　记者跟姜春正说着话，从火车站大厅一侧的一间小屋里出来一个人，记者凑前一看，是火车站工作人员。她来到反锁着的大门前，“咔”地打开大门。“冷不冷，把孩子冻坏了吧？”火车站女工作人员迎面送上的一句问候叫人心里热乎乎的。“先进来等等吧，4点30分开始卖票。”女工作人员告诉我们。

　　此时，凌晨3时45分。

　　1200人顺利乘上4964次列车

　　7时13分首趟列车发出

　　天慢慢放亮，寂静的候车大厅开始热闹起来。首趟发往菏泽方向的4964次列车7时13分就要发车，回家的旅客从四面八方赶到火车站。

　　6时30分，在候车大厅的进站口处，火车站工作人员要求每个旅客，将肩上的背包和行李箱放入安检机中检查。

　　凡是通过安全检查的行李，都会被工作人员“放行”。此时，记者刚好想趁乱混进站口，没想到被在一旁“监视”的一名警察阻拦：“你们的包请先安检。”

　　此时，车站广播里反复播送着“开往菏泽方向的4964次列车开始检票，请旅客们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到检票口检票上车”。

　　身背行李、拖着箱子、提着装着食物的桶和水瓶的旅客们，正开始挤进大厅，他们将从这里登上去往菏泽的火车。候车室里拥挤异常，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有的旅客把东西堆在卫生间门口的墙边上，几个人便倚着行李休息。

　　候车室里不断进人。6时40分，候车大厅内已座无虚席。到了早饭时间，旅客们有的拿出随身带的暖壶，准备倒开水泡碗面吃，有的开始吃早晨从外边买的面包。在莱阳一家企业做蔬菜加工的王英英花2块钱在候车室外买了4个茶叶蛋，她到候车室倒了一杯白开水边吃边喝。

　　7时13分，首趟发往菏泽方向的4964次列车载着王英英和1200名旅客奔向了回家的路。

　　7个窗口对外售票

　　一张车票十分钟搞定

　　在烟台发往济南的N482次列车、发往金华西的2584次列车相继开出后，火车站候车大厅一下又恢复了安静。

　　上午10时30分，零星的几名旅客让火车站候车大厅显得有些空旷。烟台十二中七一班10多名同学正在义务打扫卫生。

　　张师傅将携带的行李包、箱子、塑料桶、油漆桶等物品零散地堆在了大厅一角的旅客座椅上，看得出来，他几乎把整个家当都带在了身上。他看上去很高兴，因为就在十分钟前，他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手里就已经拿到了刚刚买到的返乡车票。

　　十几分钟前，记者见到张师傅可是另一个表情，满脸的焦虑和担心。在火车站门口见到了前来购票返乡的张师傅，记者表明身份后，他没等将身上背的大包小包放下就赶紧问：“能买到票吗？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去？听说这几天（票）不好买。”听得出来，他对能不能买到回家的车票也是心里没底。

　　有7个窗口对外售票，记者跟他来到一号购票窗口，前面排着四五个人在等着买票。“好像没有几个人买票啊，我觉得应该可以买到。”张师傅言语中流露出些许自信。大约十分钟，轮到张师傅买了，“给我一张今天到石家庄的票，要硬座。”张师傅用略带紧张的眼神看着售票员，售票员的答案让张师傅心里的一颗石头落了地。张师傅买到了2月5日17时11分开往石家庄的2246次列车车票。

　　“才排了不到十分钟，比我想像的快多了！”他兴奋地说。张师傅的老家在石家庄，去年2月份跟随老乡来到烟台开发区工地打工。

　　张师傅说，他的包裹里面装的是他在工地上盖的被子，来的时候就带着它们，因为不知道明年还来不来烟台工地上干活，所以得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尽管要等几个小时才能上车，然而可以回家过年还是让他保持着乐观的心情。“不就六七个小时嘛，一会儿就过去了。”

　　临近中午，记者在车站外花了5块钱，买回5个大白菜包子，老张吃了3个。

　　抽调民警搞“客票调查”

　　“烟台目前没有高价票贩子”

　　到17时11分，烟台发往佳木斯1392车次、济南N484车次、石家庄2246车次、四方N452车次的4趟始发列车先后又相继发出。等候晚上去西安、徐州和北京方向的旅客除了候车室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在打盹。

　　整个下午，记者在火车站候车大厅内随处可以看到佩带“客票调查”红袖章的警察在询问乘客车票的来源。

　　客票调查是调查啥？记者亮明身份后径直来到火车站派出所。副所长郭洪刚介绍说，票源调查，也就是通过出行旅客来了解和掌握高价票的一些具体信息，通过追查来源的方式来打击高价倒卖车票的违法犯罪行为。

　　正在候车大厅“客票调查”的青岛铁路公安处民警解彬告诉记者，今年春运期间，他们处共抽调了10多名干警来烟协助派出所开展票源调查。“凡是购票手续超过5元钱的，我们就调查，查询车票来源。目前，还没有发现烟台有高价卖票的票贩子。”

　　为了保证每一名旅客都能够顺利回家，火车站采取多种措施及紧急预案。烟台火车站有关负责人介绍，从2006年12月份开始，我市部分企业已经开始预订民工团体票，从接到的订票情况看，2月9日———2月16日将迎来我市春运的民工流返乡高峰，预计将有27000名农民工从烟台火车站坐车回家。

　　“仅开发区富士康一家企业就预订6000多张票，这样的客流对于烟台火车站的运能是一个考验！”这位负责人向记者坦承，烟台火车站今年加大了对外来务工人员团体购票实行优先照顾的力度，所有预订好的外来务工人员的车票可以提前6天取票。但为了保证能走得了，烟台火车站还提醒广大旅客，尽量避开几条比较拥挤的线路，可以选择先到济南、徐州等营运能力较强的车站进行中转，或者选择其他交通工具，争取早日返乡。截至5日，烟台平稳渡过春运学生流高峰。

　　23时37分大厅恢复了宁静

　　19个小时春运体验结束

　　到21时40分，随着发往西安方向的2130车次和发往徐州方向的4944车次的两趟列车再次开出，烟台火车站全天发往全国各地的10个车次列车已经发出9个车次。

　　22时20分，广播里传出“开往北京的K286次列车开始检票”的提醒，听到要检票，全部出发到北京的旅客们把行李逐个搬到检票口，有的相互说笑，有的默默等待。

　　22时25分，检票开始。尽管多数港城人此时早已进入了梦乡，但等候在这里的旅客们像是打赢了一场大胜仗一样，疲惫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22时40分，在漫长的等候后，旅客们和K286次列车，一道融入了夜色。

　　而此时，值班人员却要忙活着收拾候车室卫生，又得检查重点部位消防情况。

　　……

　　23时37分，忙活完一切的售票大厅服务员史翠梅来到售票大厅，在送记者出门后，她将大门反锁上，而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该合合眼，睡个囫囵觉了！”

　　至此，记者的19个小时的体验也随之结束。记者　夏红尧 李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