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他乡也能过个好年

　　留守外来务工者在城市寻找家的温暖

　　本报记者 王晨辉

　　通讯员 吴重生 费军/文

　　本报记者 吴煌/摄

　　核心提示

　　过年回家，这是出门在外的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事。

越来越多的外来务工者，像候鸟一样往来于家乡与城市之间。然而，并不是每个外来务工者都能回家过年，在我们身边，还有不少外来务工者留守，他们有的是因为工作的需要，有的却是因为没能买上车票。这个春节，他们将在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地方度过。

　　春节前，记者走访了杭州一些不能回家过年的外来务工人员。虽然在异乡的春节难免有些孤独，也许这样的新春佳节对他们来说不算完美，心底还泛着隐隐的遗憾和无奈，但这个他们还不算熟悉的都市里有他们的汗水，有他们的打拼，更有他们未来的希望……

　　能给城市带来清洁也开心

　　“春节就只能在马路上过了，去年也是这样的。”农历腊月廿八，在杭城的中河北路上，陈琴这样对记者说。

　　今年39岁的陈琴来自贵州六盘水，现在杭州下城区做环卫工人。记者见到她时，她正在打扫中河北路，她的身后，是满满的一车垃圾。

　　陈琴说，不回家过年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过年了，谁都想回家，我也很想。但是，商店可以歇几天业，饭店可以关几天门，马路总不能一天没人扫吧，特别是春节那几天，到处都是烟花爆竹的残屑，我们的工作量还会大一些呢！”

　　这是陈琴第二次不回家过年了，去年春节，陈琴也是在杭州过的。

　　去年大年三十，陈琴忙了一天，扫完马路，天早已黑了。回到租住的屋子里，她看到邻居们都在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孩子们在放鞭炮。陈琴想，过年了，也该吃顿好的。但等她去外面的熟食店买牛肉时，却发现那些店早都关门了。她只好回来，简单地下了一点面条。说到这事，陈琴现在还有些心酸。

　　“今年的春节要好多了，前几天，我老公和孩子都来杭州了，一家人可以在杭州团团圆圆地过个年。”陈琴说，她丈夫还想在杭州找一份工作，与妻子一起在杭州生活。

　　“我老公能做一手不错的贵州菜，前几天，我们一直忙着做腊肉、腌鱼。我们家今年的年夜饭，一定会很丰盛的。”陈琴说，“说实话，我也挺想在春节好好休息几天，但是，再想想，能够给城市带来一份清洁，我的心里也就开心了，过年嘛，不就是图个开心吗？”

　　等客人都走了再吃年夜饭

　　“我们这儿的厨师、服务员全都是外地人，我们会一起给客人们送上丰盛的年夜饭。”杭州体育场路一家大酒店的领班张娜对记者说。

　　据悉，今年杭州将有超过20万人在外面吃年夜饭，而给他们做年夜饭的厨师和服务员，基本上都是外来务工人员。

　　张娜是山东人，今年是她在杭州度过的第几个春节，她自己也记不起来了：“反正这些年的春节都是在杭州过的，大酒店就是这样，越是春节越是不能回家。”

　　除夕之夜，厨师小章也会格外忙碌。“去年是我第一次没回家过年，看着别人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互相敬酒、祝福，我心里挺不好受的。等晚上十一二点忙完时，我给家里打电话，听到妈妈的声音，我忍不住哭了，真想马上回家去！”

　　“不过现在，我们也习惯了，店里人多热闹，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们会和客人们互相拜年。”张娜说。

　　酒店在为客人们准备年夜饭的时候，也不会忘了厨师和服务员们。张娜说，今天晚上九十点钟，当客人们吃完年夜饭散去之后，厨师和服务员们也要开始吃年夜饭了。“虽然这个年夜饭吃得有点晚，不过这么多人在一起，倒也挺开心的。”

　　城市里过年好玩的地方多

　　“每个人的年都有自己的过法，我想，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这个城市过年！”戴金孟已经整整8年没有回家过春节了。

　　和其他不回家的外来务工者不同的是，戴金孟的家乡在浙江常山，要想回家，其实挺容易。

　　戴金孟在杭州体育场路一家洗车店做洗车工，染着一头黄发，说话总爱眯着眼睛的他已经颇有些城里年轻人的气质了。

　　戴金孟说，之所以留在杭州过年，一方面是因为春节期间洗车店的生意比较忙，老板希望他留下来；另一方面是他确实习惯了一个人在杭州过年。

　　其实，在杭州度过的8个春节里，小戴也不全是孤身一人，其中有几年是和女朋友一起过的。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小戴后来和女朋友分手了。

　　今天晚上，老板会请戴金孟和其他打工的朋友一起吃年夜饭，然后，小戴打算去逛西湖。“在这里过年和老家不一样，这里特别热闹，而且可以玩的地方也多。”小戴说，他喜欢这样的过年方式。

　　“杭州是个浪漫的城市，我经常没事一个人在西湖边逛，说不定今年春节，我能在西湖边碰到另一半呢！”小戴开着玩笑说。

　　戴金孟也不是不回家。每年，他都会在春节后生意稍微淡一点的时候回去，并且带上年货，而他的爸妈似乎也习惯了。他回家后，全家会热热闹闹地再过一个“年”。

　　买不到车票就寄点东西回家

　　“没办法，特别想回家，可实在是买不到回家的车票了！”带着一脸的无奈，李春勇对记者说。

　　李春勇是贵州人，在杭州一家建筑工地打工。为了回家过年，李春勇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筹划着买票的事了。

　　可是，贵州方向的车票就是这么难买，和所有的外来务工人员一样，李春勇也有排好几天队买火车票的经历。

　　“一连排了两天两夜，还没买到票，我都快崩溃了。想想还是算了，不买了，过完年再说吧！”李春勇说，其实一定要回家，也是有办法的，比如坐汽车，或者是先坐火车到湖南，再从湖南转车，但是这样实在太麻烦了。

　　这是李春勇第一年没有在家过年，为了表示不能回家的歉意，他买了很多杭州的特产，给家里寄去。

　　“我买了山核桃、火腿、酱鸭，好大一包呢，前两天我家里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收到我送的东西了，他们好高兴呢！”李春勇说，家里人也没有忘记他，给他寄来了腊肉、辣椒等家乡的特产，希望这些风味食品能给他一些在家过年的感觉。

　　李春勇是个爱热闹的人，他说，今天晚上，他会和其他一些没回家过年的老乡一起聚一聚，吃顿好的，再好好地逛逛杭州。“来杭州快一年了，可一直没有好好玩过，今年过年可是个好机会，一定要把杭州都逛遍了！”

　　到初四、初五，李春勇就要开始找工作了。“刚过完年各个工地都缺人，在这个时候工作应该好找一点，要是等大家都回来了，可能就不太好找了。”

　　在异乡寻找家的感觉

　　越来越多的外来务工者因为种种原因留在杭城过年。为了这些不能回家的人能过个温暖的年，用人单位也为他们作了精心准备，除了丰盛的年夜饭和丰富的新年礼物，有的单位还为不回家的外来务工者放电影，或者请来演出团为他们表演节目。

　　位于湖州的浙江久盛地板有限公司的员工绝大多数来自四川、贵州、安徽等地。今年春节，公司为所有150多名留守民工开通了30部亲情电话，从2月中旬到正月初一，所有民工打往家里的电话，费用都由公司买单。

　　来自贵州水城的民工缪章文在老总办公室足足打了两个小时的亲情电话，他告诉记者，现在通讯比较发达，但是每次打电话给父亲，老人家总是催着挂电话，说长途电话费太贵了。现在好了，想打多久就打多久，公司全包了。

　　聚在一起吃年夜饭、打电话、寄年货、逛西湖……无论是哪一种过年方式，留守在这里的外来务工者都希望这个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能过得开心。而来自城市的关爱，能让他们在远离家乡的地方，感觉到家的温暖。（171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