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叶何时了,问遍林中鸟。海绵心地醉东风,二十四番花信揽怀中。归帆闲棹几回眸,望尽天边鹤。粉墙身板爱云游,一十八弯江水洗当头。
——虞美人·赠肥西胡高峰等农村朋友
折得杨柳枝 衔起飞来石
2月14日,驱车肥西县。
步入院内,2株桂树,33株香樟,都是幼苗。主人迎出,笑指空地:“得弄草坪,起3层楼。”
他叫胡高峰,20多岁哩。10年前的8月,在合肥富城公司,他见识生产海绵。看了一小时,就进营销部。也就两三天,挑起了大梁。次年春上,江淮卧铺客车,想要座椅面料,成本高哩。他到武进,碰起运气,白跑两天。上了公交,邻座热情,聊出惊喜:市场工会主席,推荐一个厂家……
我省1000万民工,衔来并化作多少石头?愚公移来的他山之石,夯实了安徽崛起基础!
跑了2年,爱上海绵。孤身去扬州,那儿技术好。在口袋里,藏着纸笔。见原料桶,手上狂写。把桶上地址,在烟盒抄下。回来联系,进了好料。“算偷师吧,不算偷技。”
拜师学艺,直奔办厂!2001年,小胡办厂。去年征地,是个废窑。盛夏,光着膀子,忙完设计,就搬砖头。“自己办厂,好有激情!”如今一个月,销售10万元。万事不愁,只愁资金。扬州那边,一个电话,就有银行,送20万。全省每年需求,8000万吨海绵。要有资金,能产床垫。
淮上垂杨江岸柳,几番见证几番情。折枝送走打工者,巧笑迎回创业人。
逛过以色列 挂起中国结
山南镇上闹市,一幢2层小楼。一个中国结,一团红彤彤。亮了3室2厅,红了4张笑脸。
主人刘中全,今年35岁。17岁去合肥,投奔卫师傅,也是小井庄人。“他砌的墙,全一码平。”2001年腊月,师傅第三次带队,要去以色列。3月出国,不久汇款,有4500元。大前年9月,一次8万多。
呼吸东向发展的风,吐纳全民创业的气,如今民工高昂头颅,不是昔日吴下阿蒙。
这儿建筑工,一半中国人。在特拉维夫,常听见枪声。200多同胞,住在营地里,哪个省都有。4人一间屋,全营大厨房,各人备厨具,最恋家乡菜。2002年2月11日,大年三十。班组20多人,早早起床了。本人掌勺,30个菜。大伙一边吃,一边说家乡:“炸过圆子了,该在贴春联。”大伙流泪,敲起盆子,吼起歌来。夜里2点,是国内8点,争着拜年!一鼓脑占着电话,一个劲问着儿女:“穿了新衣吗……”接着大使馆,来了7个人,拎着中国酒,拜了中国年。
一年后,3月19日,出了正月,就回合肥。刚出火车站,妻子就在喊。抢过箱子,看了半天,她硬要拉着,去百货大楼,花了88元,买了新裤子。这情呀,不忘哩!以色列打工,64个月为限,之后高工资,人家就排外。不必再去了!中国在崛起,国内机会多,总有那一天,洋人来打工。
一波一波民工潮,一年一年东流去,流出几处古渡口,流到一片百花洲。
报得爹娘恩 倾注儿女情
小小肥西县,16万人打工,收入12亿元。胡高峰已经回乡,刘中全即将办厂,更多人正在追赶。
桃花镇曹岗村,有个旧轮窑,大家做着工。1998年,改为建材厂,13个工友,凑起了股份。领头的祁林,打工近10年,妻子张海菊,那年34岁……
1000万民工身后,站立着无数亲人!多少男人去追梦,多少妻子守家园?
1994年,公公突然头疼。丈夫在合肥,做的是木工,连夜往回赶。查出脑瘤,海菊流泪:“砸锅卖铁,也得去救!”一双子女,不到10岁。两姑新婚,一叔未娶。2万株桑苗,2万株白杨,刚刚栽下。搜罗现钱,才2000块。一个多月,亲戚借遍。有个李大姐,一掏4000元:“冲你孝心。”花了5万,3万借债。清明前嫁接,那个忙呀累呀!两年后,公公走了,海菊瘦了。
大年三十,海菊早起,张罗年饭。锅里烧鸡翅,手上办木耳。女儿贴春联,儿子挑鞭炮。叔子与小姑,扶来了婆婆,一桌年夜饭,一屋笑语声。下午2点,步行10里,端上喜欢菜,祭了公公坟。
聊过节间和美,记者问孩子多大,祁林一时发愣:“男同志,心粗哩。”记不住孩子诞辰的男人,却记得1986年的新娘:“是根大辫子,黑油油的。那时120多斤,现在就剩80斤。”
踏青远行的人们,赶紧记住妻子吧,带上父老的嘱托,揣一幅春和景明图!
并非尾声:正月初七,祁林送弟弟,上北京办护照,将去法国做建筑,海菊在家忙哩,儿子上班,女儿开学……正月初七,刘中全一家去看姨娘,正月十二,去常熟签合同,正月十六,忙服装厂开张……正月十几,胡高峰按约定将去芜湖,与奇瑞公司谈生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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