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摩拉动效应趋弱,激情过后回归理性
文/本报记者 李春暐 田恩祥 李青 实习生 区文静 周盼 通讯员 江澄波
地铁三、四号线开通了,摩托车禁止上路了,你的出行交通接驳方式,是实用的“单车+公交”?还是时髦的“单车+地铁”?上世纪90年代初,广州市有关部门提出过“限制自行车”的建议。
十几年后,羊城上演了“旧梦重温”的戏码。1月以来,单车销售数量一度出现大幅上升。
连日来,记者探访城中主干道,找现在骑车的,也找原来骑过车的;找修单车的,也找看单车的;找“有车一族”,也找“爱车一族”。却发现,少了摩托这个二轮的“朋友”,四个轮子的时代里,单车孤单地举步。
“现在那股疯劲过去咯,原来该卖多少,现在还卖多少。”细细地为店里的折叠式单车上油,老罗缓缓地叹了口气。他是大约3年前就来到赤岗这里经营单车店的。当时主做300元以上的变速和150元左右的普通单车。
两个月前,老罗一直平淡的生意忽然火爆起来。200元至300元的自行车最为走俏,其中260元左右的折叠车供不应求。很多买车的人不讳言,摩托车要完蛋了,以后就是单车的天下了。现在买,就是图折叠车方便,折起来,上地铁接驳可以满城溜溜;下班找不到保管站就扛着回家,方便!
热情没有持续多久,很多折叠车就永远地折起来了。单车上不了地铁,早已经舒服惯了的人们也不习惯长时间地做单车“运动”。人们的热情消歇,老罗的店也安静了。
“幸亏没有怎么大进货,不然可亏惨了。”然而,经历一天卖出去23辆车的辉煌,老罗还是很失落。单车王朝重临,是他闲时的期盼。
而在中大东门附近一家自行车档口,周老板告诉记者,1月份,只算零售自己就赚了三千至五千元,加上批发给其他地区的,一月份总共赚了一万多元。春节不是销售旺季,但是展望整个猪年,仍然有信心。
与老罗相对应的是单车二道贩子的生意。
从广州大道往南行驶,走下客村立交,左手边的路旁是二手车或统称“贼车”的交易场。老板承认:“生意不如前些日子”。
“这个场本来是做学生生意的。这两个月,不少工薪族过来买车,确实生意好了不少。但这些人骑车以后才发现不如想象那样好,有人甚至抱怨‘磕得屁股痛’。于是生意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记者从当晚5时蹲点到晚8时,约20个二道贩子,只做成两单生意。
对于自行车未来的前景,千里达车业有限公司田先生的观点很有代表性:“禁摩、禁电(指电动自行车———编者注)虽然会刺激自行车销售,但是近十多年来,广州几乎放弃了自行车交通,相当多的路段根本没有自行车道,仅此一点,自行车在广州就不可能‘高烧’”。
图:“单车王朝”是否会重现,一是视乎市民需要;二是取决于政府推手 本报记者 陈秋明 摄
禁摩后每天上牌50辆 现如今每天上牌20辆
目前,广州市内有多少自行车?谁也说不清。到昨天为止,越秀区自行车车牌已发放至898655副(含原东山区的360644副)。越秀区公安局交通科的同志说,发放了89万副车牌,并不代表现在市中心有近百万辆自行车在走,大部分自行车已不在了。
广州市最高峰时拥有自行车360万辆,那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事情了。十多年前,自行车被盗是广州市的“毒瘤”,几乎家家都有人被盗过自行车,形成了一个“被盗、再买、再被盗”怪圈。当时,有人笑称:“没有被偷过自行车的人不是广州人”。
随着地铁、城市公交运输日益完善,广州人开始弃自行车转乘公交车、地铁或摩的。从1995年开始,广州的百万辆自行车开始以每年约三成的速度递减。2006年10月之前,越秀区(包含原东山)自行车的上牌数平均每天不会超过两辆,一个月约60辆左右。
今年“禁摩”后,自行车又开始成为一小部分广州人的代步工具。从去年10月开始,自行车上牌数开始逐步上升,12月份大约是每天十辆。今年元旦长假后的头七天,每天有50多辆自行车上牌。现在,每天也约有二三十辆自行车上牌。还出现自行车集体上牌的现象。如儿童医院,不久前就一次有120辆自行车集体上牌;广州市电信局将有200辆自行车上牌,现已上牌了110辆。中心城区的天河、荔湾区等地,情况都大致相同,荔湾区上牌数相对较高。
随着自行车保有量的下降,自行车被盗而引发的社会问题并不突出。以越秀区为例,今年两个月接报的自行车被盗案件报案仅有89宗,平均每个派出所每月不到2宗。·王普 罗裕秋·
单车保管站 苦苦挣扎在生存边缘
老李在海珠区前进路经营着一个小小的单车保管站,熟悉的街坊都喜欢亲昵地叫他肥仔。肥仔很喜欢抽烟,但现在他抽烟很少了。
“生意很淡,一天比一天难做了。”肥仔每天从晚上8时到次日早上10时都呆在单车棚里。
以前肥仔承包这个停车场时,还请三个工仔,每个人300蚊(元)工资。他坐下来做监工,“每个月都有成千蚊(元)落袋”。但现在将工仔辞了,所有费用一省再省,他还是无法应付生活开支。
“保管站以前主要的收入来源是摩托车”,肥仔说,一辆摩托车的月保,熟人价是40元,不熟的是45元。而单车无论哪一种,都是15元包月。两者的收入差别颇大。禁摩后,不少保管站收入锐减。因为摩托的空缺,单车没有补上来。像肥仔这个车棚,现在只多了十几辆单车月保,整个棚就50多辆单车,“想想就心慌”。
肥仔说,他对最高峰期的收入没有统计,但现在每一张钞票都数得很清楚,上年12月总收入是700多元,扣除电费100多元,剩余的就是三人全部生活费。那个月,肥仔老迈的母亲甚至买菜过来给他吃。
现在很多保管站已经倒闭了,因为实在撑不下去。不少有条件的保管站也向街道申请,悄悄转为停放汽车的保管站了。“我现在再看两个月,如果还是700元收入,也只能关掉这个车场。”肥仔黯然。单车保管站原本就很少,如果还继续关闭,自行车数量也会减少,这会不会成为恶性循环,最后导致自行车彻底消失?肥仔有过这种疑虑。而事实上,原有的保管站大都在社区巷子里,距离地铁和公交站都很远,不能达到方便接驳的目的。怎么让保管站在没了摩托车这块收入的大头后,继续转型生存下去?肥仔希望政府能够给予足够的支持,因为“没有政府的指导,保管站很难活下去。”
肥仔的遭遇很具代表性。记者随后在石牌、棠下、天河南生活小区等地方调查发现,禁摩后,单车保管站经营不景气或奄奄一息,已经是普遍现象。
自行车应谋新定位
有市民热议,四轮时代,单车应该寻求从“长程交通工具”转型为“短程接驳交通工具”,而在这个过程中,政府相关部门应该发挥作用。有网友就建议:“在车站码头等流动人口多的地方设置自行车借用处,有专人管理,凭有效证件登记借用。事后到就近的自行车借用处还。收不收费另外考虑,最好由政府统一计划管理。就像公交车上借雨伞那样,用后还给那辆车就可以。这个方法几十年前就在丹麦一直沿用。”
这一提议尽管有点“乌托邦”,但事实上,有省内高校曾试验过类似做法。去年年中,北师大珠海分校就曾用废旧回收单车翻新后放置校园内,供学生免费使用,但要求不得上锁,不得骑出校外。
省政协委员孟浩建议:政府应在保存并引导单车的工作上下更大工夫。“现在每个人都能买得起汽车吗?大家都开汽车,现有的道路能塞得还不够严重吗?”
孟浩说,如果坐地铁、乘公交的大众有单车接驳的要求,政府就有义务重新为单车谋求新的定位。单车不会换来很多GDP,但却是一项民心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