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十万个为什么》记

　　宗远

　　小时候读过的书，印象最深的是《十万个为什么》。此书开本比常见的小32开书略小，见方，封皮或蓝或紫或绿或黑，上面分布着一些彩色小图案，书名白色，印在一条红底子上，很醒目。外观颇为可喜。这套书后来又出过多种版本，但都是小32开，这种36开的本子再没出过。

　　《十万个为什么》最早出版于1961年，开始只出了物理、化学、天文气象、农业、生理卫生五个分册，后应读者要求，又编辑出版了地质矿物、动物、数学三个分册，共计八本。这套书一问世，即受到读者，主要是中小学生的热烈欢迎。我当时正念初小，脑子里一片混沌，这个书名一下子吸引了我，借过一两本，对每个“为什么”虽不是都有兴趣，却廓清了许多模糊认识，明白了不少道理。这书一印再印，不断修订再版，后来扩充到十四册、二十一册、二十三册……读者群亦不断变化，但其受欢迎的程度则一。除“文革”中那一版明确标明为“工农兵读物”外，其余各版均为(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始终面向中小学生，文字通俗易懂，插图亦生动活泼。

　　这些年夹七夹八买旧书，对早年读过的书也不能忘情，注意搜罗，可想找一套完整的《十万个为什么》初版本亦非易事(零本倒是常见)。一天，从孔夫子旧书网上看见一则广告，说内蒙古某店有一百套六十年代初版的《十万个为什么》求售，并留下了电话号码。我拨通了电话，对方是个女性，姓王，听声音也就三十岁上下，普通话讲得很好。她说她在二连浩特，在淘宝网上开了爿小店卖石头，店名叫××石缘。我按她留的网址，找到了她经营的小店，果然看见了八本《十万个为什么》的书影，正是初版本，标价八十块钱一套，书品不错。我又给她打电话，表明要买一套，并且问她怎么会有一百套。她说，这一百套《十万个为什么》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我们国家出口到外蒙古的，但一直堆在库里，没有上市；二连浩特跟蒙古国挨着，她得到这个信息后，把这一百套尘封了四十多年的书又买回来，也算落叶归根。我问她可否优惠，她说七十块钱可包邮挂。我接受了。次日一早，从工行把钱划过去，中午就接到她的电话，说正在邮局给我寄书。动作真是麻利。如此懂得读者心理的好卖家，是我最为欣赏的。

　　过了一周，书已摆在我的面前。好像不及图上显示的那么好，但也在八品以上。我摩挲了许久，逐一包上书皮，写上书名。我近来买书跟过去有所不同，过去纯是为看，近来则杂有许多玩的成分，譬如这套书——它的开本、装帧、插图、纸张，都散发着一种可人的气息，是足资把玩的。书中文字，今天看也许不那么科学了，需要修正之处不少，但其浅显生动并未让读者失掉阅读的兴味，显见作者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就我所知，这些作者日后多已湮没无闻，只有童恩正后来写过《古峡迷雾》《珊瑚岛上的死光》等科幻小说；叶永烈在完成了大量的科普科幻作品后，转入了传记的写作；还有一位赵易林，老作家赵景深之后，今天也八十多岁了，写过一些其他作品。还有个山边石，是惟一列名于所有八本书的作者，为此书所费心血应该最多。但这显然是个笔名，正身是谁，还待将来留意查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