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以案说法”

　　观史品法

　　李勇

　　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建立政权后，很重要的一项政治工程就是建立稳定的律法体系。当时最重要的系统性法律是《大明律》。但《大明律》卷帙浩繁，都是些干巴巴的法律术语，一般百姓未必看得懂。

　　农民出身的朱元璋想出了一招，用“以案说法”的方式，把《大明律》的精髓明白通晓地告诉广大老百姓。于是洪武十八年、十九年这两年，他亲自主持制定了《大诰》三编，共二百零四条，将《大明律》规定的各类犯罪及所处的刑罚，每款附有一个案例，而且用大白话讲述，读起来津津有味。

　　《大诰》中所列罪案，惩处贪污和玩忽职守的罪案占《大诰》所列一半左右。比如朱元璋在位时，发生一件牵连极广的贪污案，户部侍郎郭恒与朝廷六部官员以及地方官勾结起来，侵贪巨额钱粮。有关人员被严惩后，这件案子的办案过程和处罚结果，详详细细如公案小说一样写进《大诰》，不识字的老百姓听人朗诵，就如今天大伙儿看反腐倡廉的电视连续剧。

　　为了使《大诰》深入人心，朱元璋下令：“一切官民诸色人等，户户有此一本。”而且为了提高老白姓学习《大诰》的积极性，“令民间子弟于农缝之时讲读之”，并在当时的首都南京举行了盛大的“经验交流会”。据《明太祖实录》记载：“天下有讲读《大诰》师生来朝者十九万余人，并赐钞遣还。”如果谁犯了罪，官吏从他家找到《大诰》，笞、杖、徒、流之罪减一等；无《大诰》的，罪加一等；如果对《大诰》拒不接收者，迁居化外，永不令归。

　　因为《大诰》的形式生动活泼，易于百姓接受，再加上用政权的力量来推广这部书。大明朝当时发行量最大、影响最深远的书籍就是这本普法教材。

　　明朝吴承恩所写的《西游记》中，孙悟空收伏猪八戒时，把八戒的老巢云栈洞大门打碎，八戒出来应战，大骂悟空“你把我大门打破？你且去看看律条，打进大门而入，这个杂犯死罪哩！”———明朝对私闯民宅，毁坏他人财物处罚极重。这悟空也不含糊，回应道：“这个呆子！我就打了大门，还有个辩处。像你强占人家女子（指高翠兰），又没个三媒六证，又无些茶红酒礼，该问个真犯斩罪哩！”———三媒六证是当时合法婚姻的见证形式，这种习惯法被朝廷认可。

　　悟空和八戒两人张口就是“法言法语”，可见明朝“普法”之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