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文化史和思想史上,很难找到第二个人像鲁迅那样,一直被那么多的人所“骂”。在生之时,各路围攻者自有其政治目的,不必赘述。而到了今天,叫骂者仍不绝如缕,就有点奇怪了。以笔者愚见,现在的叫骂恐怕别有所图,直接的好处就是:把自己的名字炒得尽人皆知,然后再用所谓的名气去换取市场的回报。
上海的教授朱学勤就是一个例子。可以说,从鲁迅崇高的地位奠定之时起,还没有一个人对鲁迅否定得有朱学勤这么彻底。他在《鲁迅的思想短板》里说:“鲁迅精神不死,能够活到今天的遗产只有一项:对当权势力的不合作。”而这项不合作,是“思想史上的歪打正着”,和鲁迅的本意毫无关系。
朱学勤如此否定鲁迅,可整个社会却一齐喑哑!即使有一点微弱的抗争,也很少有人关注,缘故何在?就因为朱学勤顶着一顶大学者的帽子,满嘴的新名词,绕口令一般,让听众云里雾里,就如赵丽蓉表演的“司马缸砸光”,忽悠得人家晕头转向。
“短板”就是一个例子。这是木桶理论中的一个新名词。木桶由无数的木板组成,决定木桶盛水的多少,不在于构成桶的最长的木板,而是最短的那一块。一个木桶,无论其他木板有多长,只要其中有一块只有一寸,那么盛水的高度也就只是一寸。朱学勤以此来评价鲁迅,也就彻底否定了鲁迅的一切成就。
我不得不佩服朱学勤的“高明”。如果朱学勤直接说,鲁迅思想浅薄,因此,一切都不值一哂,中国的绝大多数读书人不跳起来骂娘才怪。
《鲁迅的思想短板》一文看起来洋洋洒洒,几乎包罗万象,但究竟谈了些什么呢?只要看他的“经济学解释”就知。他说:“读鲁迅日记,满篇皆为‘阿堵物’。鲁迅反对当时的经济制度,但他一刻也离不开那样的制度。”“这部日记告诉后人,鲁迅吃的不是‘草’,而是‘奶’”。
一个文学家,靠卖文为生,“把喝咖啡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了”,从而获得生存的来源,这怎么也成了“思想短板”了?一座山峰的高度,是不能用木桶理论来解释的。我们测量珠穆朗玛峰,说它有8848米,是指它的最高点,而不能苛求整个喜马拉雅山脉都是8848米。鲁迅不是神,不可能无所不能。比如他消瘦的身体,就无法和任何拳击手搏击,但我们不能因此就断定他战斗力弱。道理本来极其简单。
况且,鲁迅的思想真的是他的“短板”吗?作为一位文学家,鲁迅对中国社会、历史、现实、文化、国民性和民族性的认识具有惊人的深刻性及前瞻性,达到了时人望尘莫及的水平,谁敢说他没有思想深度。
郁达夫在《怀鲁迅》一文中说:“没有伟大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当顺着先人对鲁迅深邃思想的评述去悉心体会鲁迅的伟大之时,我们就会发现那些试图用贬低鲁迅来抬高自己的人是多么幼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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