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投票”是最后选择

　　春节过后，农民工短缺的问题又成为媒体关注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热点。热点聚焦在广东、浙江等沿海地区的工厂。其实，一些风险高、劳动强度大、工资福利待遇偏低、劳动条件恶劣的企业出现用工缺口，在全国各地都程度不同地存在，包括北京、上海等地。

　　一个多月前，有好事者评出中国农民工最喜欢的十大城市，众多媒体发布新闻，广州、杭州等地都名列其中。年过完了，农民工最喜欢的城市也变成农民工不太喜欢的城市，可见现在的一些评比，离谱离得出奇，几乎到了南辕北辙的地步。

　　《人民日报》2月28日的报道说:“据统计，2005年广东农民工平均工资600多元，比12年前只提高了68元；而反观全国各地城市工人的工资，以每年平均6％左右的幅度增长。”十分显然，工资增长缓慢是广东农民工短缺的主要原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不可抗拒的规律。在一个人口可以自由迁徙的国家里，外出打工当然要往收入高的地方移动。

　　当今社会的一大矛盾是先进的社会信息传递与落后的劳资关系调整，有可能使过去的节后用工暂时性短缺，演变成某些地区、某些行业的持续性用工短缺。这个矛盾从寻呼机时代就开始了。当年，娱乐业的小姐们就靠着“人傻、钱多、速来”的短信息，天上飞、地上跑，自己给自己调工资，她们永远也别指望着通过工会来谈判工资。当手机日益普及成为人们交流信息最为便捷的方式，那些以低工资维持自己利益的资本方就遭到了越来越多的“用脚投票”，随之而来的是一些企业的开工不足，有的甚至倒闭、破产。“剩余价值”虽然穿上“人口红利”的马甲，却也并非永远不散的盛宴。

　　在计划经济时代，大家都在国有企业里工作，从传统理论上说是全民所有，发多少工资政府说了算，发多发少企业也做不了主，那时的标语口号是“无私奉献”。今天，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有企业也不一定归全体中国人民所有，为在海外上市的国有企业打工，你创造的一部分利润归海外股民，所以，上市国企也不太好意思完全讲“无私奉献”了。那些在外资、私企工作的打工者，更用不着讲“无私奉献”了，要讲等价交换，要讲价值规律。付出一分劳动，拿回一分报酬，天经地义。西方国家的工人，每年可以通过工会与资本方谈判工资，谈拢了咱们今年继续干，谈不拢咱们可就罢工了。人家罢工也不是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工会发钱，工会的钱来自工人的会费。前美国西北航空公司驻华首席代表华金声曾经告诉我，他们罢工一是要看会费存了多少，存得太多了，罢一次工，花出去；二是大多选在“狩猎月”罢工，罢工期间都玩去了；三是“蛙跳式”罢工，今年这家航空公司，明年又是一家，后年又是一家，仿佛我们的轮番涨价，同时又不太影响人们出行。

　　中国有自己的国情。虽然搞了市场经济，但是与市场经济配套的工人谈判工资机制没有，还停留在政府号召上，资本方不听招呼谁也没脾气。“三十六计走为上”。“用脚投票”是农民工最后的选择，也许还是目前唯一有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