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守住全国耕地不少于18亿亩这条红线。坚决实行最严格的土地管理制度。”政府工作报告如此斩钉截铁的表述,让许多代表、委员深信,土地调控将步入“深水区”,此轮调控中的土地“硬指标”有望长期“硬”下去,并部分触及土地制度的改革。
粗放不可持续
一些代表、委员指出,已步入重化工业加速发展时期的我国经济,越来越严重地背负上了环境、资源债,特别是土地资源的粗放使用,给我国发展举起了“红牌”。
全国政协委员叶建农说,我国经济增长方式没有根本转变,依然以消耗能源资源、牺牲环境为代价,这是难以为继的。前几年各地大搞土地批租,房地产业发展迅猛,对地方GDP的短时间拉动效应很明显。“但土地是有限资源,如果批租完了,今后的经济快速发展又如何持久?”叶建农感慨地说。
全国人大代表黄方方痛陈了当前土地利用中的种种弊病。他指出,这些问题主要表现为,批多用少、长期占而不用的现象比较突出;讲排场,比阔气,不少地方存在“面子工程”;土地闲置情况依然存在;不少土地低效利用;低水平重复建设造成的土地粗放利用等等。
“调查表明,全国共有各类闲置土地395万亩,相当于现有城镇建设用地总量的7.8%。另据估算,我国城镇土地至少还有40%的潜力。此外,还有因各种人为因素造成废弃的土地约2亿亩。通过土地整理,可以保障发展所必需的用地。”致公党中央在一份提案中揭露了土地浪费的“冰山一角”。
全国人大代表王永昌的话道出了许多代表、委员的心声。他说,节约用地是新一轮发展的新机遇。谁在这个问题上觉悟得早,谁就会赢得发展的优势。今后应致力于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少用地、不用地,优化用地,使有限的土地得到更充分的利用。
底线不可逾越
土地的粗放使用造成了耕地数量的锐减,一定要守住全国耕地不少于18亿亩这条“红线”,不仅是政府工作报告所强调的,也是未来发展所需要的。
全国人大代表刘满仓说,中国有13亿人口,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要解决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没有足够的耕地是不行的。“从根本上说,18亿亩耕地保障的是中国人民的生存权,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黄方方代表认为,预计到2020年,中国人口有可能达到16亿。从目前农业生产和技术水平来看,只有保持18亿亩耕地才能实现粮食自给。
王永昌代表对此深表赞同,他举绍兴市的例子来强调这条底线不可逾越的紧迫性。他说,2006年,绍兴市人均GDP3.86万元,人均耕地只有0.75亩。现在全市只剩下47万亩耕地可用于二、三产业和城市建设。按照新一轮土地利用总体规划,这47万亩耕地要用14年。但是,绍兴市2003年一年就用掉10万亩。照这样的速度,5年后绍兴市就无地可用了。目前,绍兴市正通过大力发展科技型企业、优化利用现有土地等方式来解决土地紧缺这个“成长中的烦恼”。
政策不可打折
代表、委员们指出,要守住18亿亩这条底线,要改变土地粗放使用的状况,就必须严格执行近年来的各项土地调控政策,杜绝“政策折扣”现象。
国土资源部部长孙文盛表示,今年将着力抓好已出台的土地调控政策的执行,不会再出台更强硬的土地政策。
去年以来,公布土地供应目录、规范土地出让收入、房地产企业土地增值税清算等土地调控措施频频出台。
全国人大代表王松林说,把土地作为参与宏观调控的重要手段,把国土资源部门作为参与宏观调控的重要部门,是中央对国土资源部门职能的重大调整。
他建议,要从五方面来执行好中央的土地调控政策。一是严格执行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和年度计划,也就是控制总量;二是抓好建设项目的准入标准。对有利于经济结构调整的项目,要保障用地;三是千方百计盘活存量,制定并实施鼓励盘活存量土地的政策措施;四是利用市场机制,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当前,最重要的是抓好工业用地的招拍挂出让;五是抓好对土地利用的考核评价,考核评价的结果与地方政府领导班子的政绩相挂钩。
体制尚需改革
一些代表、委员指出,从深层次上说,要实现节约用地还需要进行土地制度、财税制度、政绩考核制度等方面的体制改革。
全国政协委员李志明指出,不少地方政府通过推高房价、地价来获得卖地收入,根本不顾及资源的节约利用。全国人大代表张文成说,在保护耕地问题上,目前地方政府落实政策不到位。很多地方政府把农村土地作为“摇钱树”,随意修改规划,扩大储备土地的面积,把土地出让金作为经营城市的资本,有的还大搞“形象工程”。
“土地财政”一直受到社会各界热议。不少专家指出,由于地方政府对土地一级市场高度垄断,集体农地转为非农建设用地只能通过政府征用;而地方政府征用土地的普遍做法是,从农民手中低价拿地,然后高价卖给开发商或其它投资者。去年全国土地出让总收入达5800多亿元,净收入达2100多亿元。
李志明委员说,这与单纯追求GDP的政绩观有关,一些地方政府之间存在攀比经济发展速度的现象。全国政协委员谢俊奇建议,完善土地资源管理应多管齐下。比如,调整财税政策,健全地方政府政绩考核机制;严格规划管理,实行用途管制,控制新增用地总量,盘活存量土地,优化用地结构和布局;完善土地市场运行机制,发挥市场在配置土地资源中的基础性作用。(费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