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诉:英子
性别:女
年龄:36岁
职业:自由
职业者方式:网上
来稿时间:2007年2月
整理:申芙蓉那一天,天空很蓝,太阳很好,我清楚地记得,我和于波手牵着手,走在最繁华的街上,我的Call机突然响了,是我的学姐,于波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原来,民政局将我们的离婚证错发成了结婚证,打电话到于波单位,没想到正是我学姐接的。“英子,人家说看着你们两个手拉手进去的,没有一丁点儿分手的迹象。我看这是天意,你们干脆再想想,别离了。”她笑嘻嘻地说。在这一刹那,我有点恍惚,似乎她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听到我们对话,身边的于波满脸的笑容,我们都没有领会到上天的暗示,仿佛越是这样,我们更有将离婚进行到底的义务。
我们的甜蜜由逆境中开始
于波有着很特别的长相,显老的面孔看起来比我的叔叔还要老一些。但是他很幽默,那时候还是上个世纪80年代,小品还没有出现,他模仿瘸子、拐子,各式各样的人,包括他们之间细微的差别,让人笑得前仰后翻。我呢,我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学习好,文静,像一个洋娃娃。从小,父母用传统的“打是疼,骂是爱”的方式教育我,我感觉不到温暖,我不能让他们感受我心里的话,所以我读很多的书。
在我18岁生日的那天,我遇见了于波。
那是他第一次和我单独说话,他告诉我他工作上的事,他说他想学心理学,特别是犯罪心理学,他问我有没有这方面的书?正好,我前两天买了《弗洛伊德传》,我们约好晚上他到我宿舍拿。于波说,就是那天的邂逅,他从没见过这样澄澈的眼神,太无知,又太美好,任何一个有一点点歹意的人都会把我欺骗。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欺骗,他是善意的,他觉得那次遇见,他就有了对我的责任感。
有好事者告诉母亲:你二女儿和一个老头子在一起。那一次,母亲和父亲成立联合战线,往死里打我,我越不哭,他们越打,直到他们乏力。第二天凌晨,我到外面上公厕,我的眼睛是肿的,我很想于波,他在一个角落里出现了。原来他一整天没见到我,觉得有事发生,又不敢到我家,就在这里等了一夜。
我们冲破所有人的反对,终于结合。一开始,我们在他父母家客厅支起高低床住了下来。于波仿佛是他家的弃儿,继承了父母的缺点,上面却有一个像唐国强一样帅的哥哥和一个如薛宝钗美丽的姐姐。没有人祝福我们,但我们依然快乐无比,因为两颗苦难的心终于相互有人疼了。
于波很聪明,会做很好吃的菜,最便宜的豆腐,他能做出七八个花样。有时候,就是一道菜,我们都能“喳吧”一大碗饭。我明显胖了,脸上更加白皙、透红,母亲心软了,最终让父亲帮他调到市里一个效益中上的企业,而且是正式职工。去了没多久,我们分到一室一厅的房子。我呢,考取了中级职称,并调到一个新单位。那一年,于波的年终奖是800元,我们充满希望。
我们的幸福在顺境中消散
我的生活突然就忙碌起来,于波比以前更操心家里的一切事务,甚至还到商厦给我买了几百元一件的名牌衣服。“我老婆比以前不同了,我要她闪亮出众。”话里充满自豪感,我真是十二分的幸福,可以全力以赴投入工作。我迫切感觉到自己需要尽快熟悉企业管理内容,于是除了上夜校外,我找到以前单位的同事刘扬,向他请教。他很热情,我受益匪浅。于波一直认为自己是我的老师,教给我很多社会生活经验,但我和刘扬聊的话题,他连半句话都插不上。他有些接受不了,也想有所上进,决定换个环境。
我的学姐就是他们单位的办公室主任,我对她说了于波的想法,她说先让于波去考个文凭吧,她好说话些。于是,另一个学姐帮于波联系了免费培训的夜校,还亲自带他去。但第一个晚上回来,他第一句话就是:“我不上了,我听不懂。”便再没有去过学校。我没有勉强他,他又说我的朋友不够意思,不帮忙,要不就是我没有尽到全力。学姐们经常在一起聚会,吃吃饭、聊聊天、唱唱歌,每次我都叫上他,他也玩得很开心。自从不去夜校以后,怎么叫他,他再也不去了,说和我们有距离。但他开始疑心,常常突然就出现在我应酬的场所。
后来有一个机会,我们开了一个小店。因为他的工作是倒班,有时间,而且店铺就在我们单位不远,我也可以照应。他的三朋四友出现了,每天喝酒,而且是从晚上十一二点喝到凌晨,有几次他都因为喝酒请假没有上班。那一年的春节三十晚上,我是在店里一个人度过的。节后上班,同事说看见他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在一起喝咖啡,我只是笑笑。
我们的物质条件越来越好,却不再共同经营我们的家。过苦日子时一碗粥,一块豆腐乳就馒头,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有一点点伤风,他就紧张得不得了。可现在,我们当初想要的都得到了,可是,他是谁,我又是谁?我病了,他知道吗?他喝醉了,我却无能为力。
我忍耐着,做了一桌菜在店里等他,想和他谈谈。他却说一些混账话,他说我变心和刘扬好,说我瞧不起他。那天,桌子被掀翻了,我气得发抖,眼泪哗啦啦地流。等我从单位把写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他也流泪了,两人重归于好。
我们努力创造曾经的和谐,可是,一切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去了刘扬那里,在他家吃晚饭,和过去的同事,和他的妻子,还唱了歌。回来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于波把门反锁了。我请他开门,里面没有动静。我只好走了,在马路上溜达,实在是累了,我再走回去,于波开了门。可是我的心已经累了,我搬了出去。于波没有自省,而是确信我和刘扬有了某种约定。他杀到刘扬家,把他家弄得乱七八糟。这一次他提出离婚,理由是不值得为我守身。说外面好多女孩子看上他,如果不离婚,他心里面会有我;离了婚,他想干什么都行。
我马上答应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感觉自己比白痴还白痴,和他认识十年,难道我一直在爱这样一个人吗?
我们的悲剧从离婚后开始
我们离婚了,股票套牢的钱,我没有要;现金我只拿了3000元,10年来,家里所有的存折都是他的名字;房子是他单位的,还有婚后买的家电,都留给了他,我带走了属于我的所有的书。我相信,再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要分文嫁给他。
没有于波,一切似乎没什么意义,我在单位不再那么进取,我参加考试,考三门,三门不及格,真正地分开,才发觉多年来,我有太多的依赖在他身上。
我走后,于波真的就带女人回家了,有熟人亲眼看到。他们说于波脱胎换骨,变得和无赖不相上下。我很痛心,问于波为什么要这样?他说他本来就是烂命一条,没人疼,不想遇上我,给了他最美好的10年,如今我不在,生活对他毫无意义,他只能这样麻醉自己,永永远远不会有第二个人像我一样待他,他也绝不会像对我一样再去对另一个女人。他后悔了,我也不是没有后悔,但他说,是他把事情扩大,弄糟的,他对不起我,所以就算他后悔,我们也不能复合,除非去外地,一切从头开始。
残酷的是,命运不肯放过我,一次煤气意外爆炸,我被炸出门外,然后人事不知。醒来后,我从此失掉了美丽的容颜。我的人生轨迹从此改变,于波也离开了那座城市。难道婚姻真的是一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冲进来?我在婚姻里曾经享受过幸福,我相信那是爱情,只是我不懂得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