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递交议案,是想在网络上充分讨论
李燕希望我做到的事情很容易。
我还没有找到能够提交这个议案的人,他必须是负责任的,并且对安乐死这个问题有相关的研究。我会更多地在公共卫生界和法律界寻找专家,这急不来。
并不是只有在“两会”期间才可以提议案,没有必要像水龙头一样,这十几天打开了,水哗哗地特别大,过了这十几天,拧上,又滴水不漏。“两会”期间不帮她递交议案,就是不帮她?不是的。有些理性是体现在克制上和不作为上。
“两会”是几千人的一个会场,而网络是无数公民的会场。10年前我也关注过安乐死,但那时没有这样的网络平台。10年之后,我们进步了吗?我们懂得在理性和尊重别人的前提下去辩论吗?3月9日我贴出关于李燕的第一篇文章之后,我已经做好准备利用博客这个平台让大家讨论下去。
昨天就有网友在博客里面问我:“你看你去年的‘两会’博客每天都写不同的故事,多好玩啊!今年为什么要来做这么一件看不到结果的事呢?”我回复:任何改革都是民间力量和政府力量交互作用的一个结果,而很多时候民间力量体现在媒体的声音上,博客也是媒体的一种。假如我们现在看不到结果,我们就发表更多的言论。今天未必能够立法,但是我们今天的讨论一定会为人们做出选择的时候提供一个最明智的结果。
我在博客里扮演放大镜的角色
我就是一个放大镜,任务就是聚焦。我看几千条的留言,把其中的焦点找出来,也就是下一步的论题。把它们放在一起,让大家去比较、判断,互相说服、争论。网友的留言里面会产生第二天的论题。
我会把“李燕要求安乐死”的问题拆分成几个小问题:安乐死是什么?李燕适不适合安乐死?安乐死该不该立法?在“安乐死是什么”这个大命题下,我们又会讨论生命权。人有没有决定自己生命的权利?这么多人赞成安乐死,背后隐藏的是什么样的历史文化背景?
在纽约的朋友看了网上的调查,跟我说:
“网上90%的人支持安乐死,真让我吃惊。”
“为什么?”
“是因为没有宗教才这样吗?这反映了中国社会对生命的基本态度?”
“咦,你以为没上帝管就没人管中国人吗?你为什么不想,这是他们对自己历史和文化的一个表态呢?”
我把有个人的留言贴给他看:“我之所以赞成安乐死,仅仅是因为我不愿意像巴金先生的最后几年那样,被强制活着。”
3月15日,我选择了三个网友的观点,让大家先讨论李燕是否只有安乐死这条路。
3月16日,我发现大家的讨论已经涉及到安乐死是否应该立法的问题上。我就在这一天的博客中贴出了另外几个网友的观点,我选择了和社会保障有关的一些观点。但是这样之后很多人就回来问我,柴静你怎么态度变了,好像不支持安乐死了。我觉得这是两个问题。你倡导一种爱人如己的社会伦理,并不意味着就放弃了安乐死是否能够立法的讨论。
接着,很多网友又说,在中国的立法环境下,安乐死法律不可能很快出来。但是我就在想,这种前提下,我们还能做什么。法国、美国都没有安乐死法律啊,但并不意味着无视人类共同的痛苦。我很多国外的朋友,帮我找了很多案例。其实对于我,也是一种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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