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走廊里的攻心“暗战”

　　记者罗永久 通讯员曲汉军 唐军 朱继权

　　提要

　　一个细微的动作，让巨贪现形；一张窄小的纸条，让“空中窃贼”招供。跟机追踪抓获盗贼，闪电行动制服“闹机疯子”。神秘的高空和地面，一场场无声的斗争时刻都在上演。

　　密码箱藏着24万元巨款

　　出逃会计梦断机场

　　2000年12月24日下午6时许，天河机场安检处走来一名中年男子，高约1.7米，微胖，戴着一副眼镜。接受检查时，男子紧紧抱着一个密码箱，此举引起了民警的注意，男子见民警上前，神色有些紧张。经查，男子身上有一真一假两张身份证，民警立即将男子留下调查。此人真实身份证显示，他叫孙毅，云南省曲靖市人。值班民警李向阳追问为何持假身份证，男子一脸惊慌，低头不语。检查其随身行李，除了密码箱和一台手提电脑外，再也没有其他物品。“密码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民警问，孙毅惊恐万状。“打开检查一下。”民警指着密码箱说。孙毅磨蹭着掏出钥匙，手哆嗦着打开密码箱，民警眼前赫然现出一满箱花花绿绿的现金。经清点，共24万元。“带这么多钱到哪里去？”民警抬头逼视着孙毅，他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却仍不开口。凭多年丰富的办案经验，几名审讯民警一致认为，此人可能身负重案，遂对其展开攻心战。短暂的抵抗后，孙毅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对自己携款外逃的犯罪事实全部供认。原来，孙毅是曲靖市某银行会计，平时喜欢赌球，却总是输多赢少。为了翻本，他孤注一掷下了大赌注，结果一下子输了几十万。想到负债累累，他有些害怕，开始打起了银行的主意。一天下班后，孙毅利用自己职务之便，独自将当天储贷资金59.7万元全部带出银行。作案后，孙毅内心十分恐惧，带着巨款开始走上逃亡路。想到自己尚未出远门玩过，便乘坐火车到长江三峡玩了一趟，然后又到武汉准备乘坐CZ8840次航班逃往汕头。民警立即向云南曲靖市孙毅所在银行保卫部门核实，对方称，孙毅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星期，银行储贷资金59.7万元被他带走，银行已经报警。民警又与曲靖市公安局联系，确定孙毅为在逃通缉人员后，当即对孙毅采取了强制措施。后来，此案移交云南曲靖市警方处理。多年来，警方在天河机场筑起铜墙铁壁，这里成了外逃贪官终结地。2002年7月24日上午10时许，宜昌市检察院请求天河机场公安局协助抓捕贪官周某。据介绍，周某，原系某证券公司宜昌营业部主任，涉嫌收受贿赂20余万元，该院已经立案侦查。24日一大早，周某闻风消失，可能要从武汉乘坐飞机逃跑。机场公安立即对当天旅客订、购机票信息进行查询，获悉周某在机场售票处预订当天下午1时45分武汉至上海的机票，民警遂决定守株待兔。当天中午12时40分许，周某出现在候机厅，早已守候在此的民警和宜昌市检察院侦查人员将其抓获。

　　纸条暴露姓名

　　“空中窃贼”低头认罪

　　2006年3月20日中午1时，飞往北京的MU2453航班从武汉天河机场冲上云霄。机舱内一片平静，许多乘客渐渐进入梦乡。13排D座上的江苏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她是这架飞机上的空姐，今天轮到她休息，便换上便装，乘坐自己经常工作的飞机前往北京办私事。这时，江苏感觉到身旁有人起身，睁开眼睛，13排C座的一名中年男子已经站起，伸手从座位上方的行李舱里拿出一个黑色登喜路牌皮包。因为平时喜欢名牌包的缘故，眼前的登喜路牌皮包引起了她的兴趣。此时中年男子也发现江苏看着皮包，他若无其事地拉开皮包，拿出一沓美元和几沓人民币，装进胸前里层衣服的口袋里，然后又把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大小相差不大的东西放进包里，拉上拉链，放回原处。“钱放在包里好好的，他怎么又装到衣服里去了？”江苏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男子重新坐下，开始与12排D座上的一名男子欢愉地聊了起来。这时，飞机上传出声音，要求有“东方万里行”优惠卡的乘客进行登记。12排C座上的一名男乘客醒来，听见广播里的声音后，他起身拿行李，让江苏吃惊的是，这名乘客拿出的正是身旁男子拿过的登喜路皮包。江苏惊愕中，男乘客迅速取出一张优惠卡后将包放回行李架，他竟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江苏明白过来，身旁的男子刚才是在偷窃他人钱财，她立即起身向机舱前走去。13排C座的男子似乎有些警觉，眼睛一直盯着江苏，观察着她的行动。只见江苏走近机组人员，开始和他们嘀咕着，手还不时指向他，比划着什么。男子感觉到情况不妙，立即拿出报纸将刚才偷来的钱包住，扔到行李舱中。不一会儿，江苏带着乘警来到男子身旁。“这个包是谁的？”乘警取出登喜路皮包向周围乘客询问道。“是我的。”取优惠卡的乘客回应说。偷钱男子闻言面露慌张。“你检查一下包里少了什么没有？”乘警吩咐说。男子仔细查看，包里的1万美元和5万元人民币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包报纸，他顿时慌了神。乘警在行李舱里找到了被偷的现金。乘警迅速将偷钱男子和与之聊天男子控制住。但两名男子却否认偷了钱，也谎报姓名，并称是四川人。民警审讯中，除了憋着嗓子说几句“要得”之类的简短四川话外，两名男子极少开口。搜查两人行李，偷钱男子带有手机和几件干净衣裤，另一男子只带有手机，此外没有任何线索。两人交代，衣裤刚刚从干洗店里拿出，准备在外换洗用。民警仔细查阅手机，在短信中发现了河南的天气预报，据此猜测两人可能是河南人。再翻看衣裤，民警发现一条西裤拉链处，贴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有一个名字“张军”，这个名字显然是干洗店为防出差错写上去的。民警大喜，趁偷钱男子不备，突然叫一声：“张军！”偷钱男子扭头答应，却发现自己暴露了身份。迫于警方强大的攻心战，两人终于道出了真实身份。盗窃男子叫张军，同伴叫毕庆军，两人都来自河南罗山县，并对偷窃事实供认不讳。高空追踪摧毁特大盗窃团伙2002年3月11日，从广州飞往武汉的WU388航班在天河机场降落不久，两名乘客走进了天河机场候机楼派出所报案。两人分别叫张某和朱某，此次他们到武汉旅游，上飞机时，将放有一条白金项链和几万元现金的密码包放进行李舱后，一直在睡觉。下飞机后，两人才发现，包被人割开，里面的财物不知去向。民警认真询问失主并查看被割损的密码包后，分析认为，这起盗窃案是结伙作案，从作案手法上看，犯罪嫌疑人系老手，且经常在飞机上行窃。民警迅速将案情通报广州白云机场公安局刑警队，请求对方帮助查询乘坐当次航班全部旅客姓名、身份、订座、购票等信息资料，同时民警也开始搜集近期从武汉出发的航班上旅客信息。不久，广州方面传来信息。民警比对发现，余顺德、姚道银、左武林三人近期频繁乘坐飞机往返广州、武汉、温州、长沙等城市。此外，广州警方掌握的发生过盗窃案的飞机上，均有此三人乘坐其中。民警确定三人有重大盗窃嫌疑，并断定他们会继续作案。民警还调查发现，余顺德等三人每次在武汉订购机票时，总会在航空路一家售票点订票，于是警方向该售票点发出布控信息，要求一旦有三人订票，立即报警。2002年3月11日晚9时，售票处传来信息：余顺德等三人电话向该售票处预订了3月13日12时50分去深圳的机票，售票处还提供了余顺德等三人居住的宾馆和房间号。考虑到余顺德等人极有可能继续在飞机上作案，民警没有打草惊蛇，仅对三人采取了严密的监视。3月13日中午，七名便衣民警携带密拍设备在候机厅等候余顺德三人。12时20分许，三人进入机场，七名民警跟随其后登上WU371航班。三人坐在机舱中间，七名民警散坐在三人周围，密切关注着三人的行动。飞机起飞不久，许多乘客开始入睡，机舱内余顺德、姚道银和左武林开始东张西望。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余顺德起身从行李舱里拿出一个提包，姚道银赶紧接过包，打开检查，并放回原处。不久，一旁的左武林见没人发现，示意两人继续，两人故伎重演。民警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三人的行动，考虑到飞行安全，他们没有当场抓捕。但所有的这一切，都被密拍设备拍下。下午1时20分许，飞机刚刚着陆，七名民警迅速将三人控制，并当场让被盗窃者检查提包，所幸包内均没有钱财，也无物品被盗。民警当场对三人行李展开搜查，在他们的包裹里，民警找出了张某和朱某被盗的白金项链和部分赃款。经审讯，三名犯罪嫌疑人交待了3月10日在WU388航班上盗窃财物的犯罪事实，同时三人还交待了在12个航班上作案17宗，其中包括当年1月在太原至北京航班上盗窃2万美金、在武汉至上海的航班上盗窃旅客8万余元人民币等一系列重大和特大案件的犯罪事实。此外，民警还从三人口中挖出一个在飞机上行窃多年的特大盗窃团伙。事后，天河机场警方将此案移交给广州白云机场警方处理，该特大盗窃团伙被彻底摧毁。

　　“炸弹”惊魂

　　闪电制服“闹机疯子”

　　去年9月28日下午3时23分，国航西南公司CA4516次航班从上海飞往成都。这架“空中客车”载有300多名乘客。起飞约半小时后，一名面庞通红、满口酒气的中年男子开始焦躁起来。他东张西望一阵后，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先生，请不要在机舱里抽烟。”空姐发现异常后，走到男子身边礼貌地提醒。男子身边的中年妇女将他手中的烟接过掐灭。“我很渴，要喝水。”烟抽不成，男子开始向空姐要水喝。空姐起身给男子拿来水，但安静不了多久，男子再次要水喝，空姐再次为他拿来水，但男子似乎嫌动作太慢，开始发起脾气来，“弄点水来要这么长时间吗？你是不是不想给水我喝？”空姐以为男子喝醉酒了，没有多加理会，中年妇女再次将男子拉回到座位上。此时，男子开始唱起歌来，他一会儿唱，一会儿自言自语，惹得周围乘客怨声不断。身边的妇女只好出面道歉说：“他是我丈夫，精神有点问题，给大家添麻烦了，请谅解。”一听此言，男子站起来对妻子破口大骂：“你才是精神病。”机舱里喧闹起来，空姐再次过来劝阻，男子竟脱光上衣，驱赶身边其他乘客。“你们让开，我要睡觉。”乘警闻讯赶来阻止，男子大叫道：“你们不要动，我在飞机上装了炸弹，想抓我，你们都会没命的！”此言一出，机舱里发出一片惊叫声，场面有些混乱起来。形势有些紧急，如果不果断采取措施，可能危及飞行安全。乘务人员好言安抚，吸引男子注意力，乘警慢慢靠近，趁其不备，闪电般扑上前将男子制服。为了防止意外，乘警将男子带到公务舱，铐在座椅上。此时已是下午4时10分，飞机经过武汉空域，机上人员向地面通报情况后，要求紧急备降武汉天河机场。约莫5分钟后，该机在天河机场安全着陆。天河机场公安局接到情况通报后，火速派出40余名民警赶往停机坪，将该男子及其妻子带下飞机。在对飞机严格搜查，确保没有炸弹后，该航班于晚7时21分重新起飞。经查，闹事男子姓曾，35岁，四川省中江县人，曾有精神病史。他和妻子在上海一家制药厂当装卸工，其间精神病发，几天前坚持要坐飞机回家给父亲祝寿，其妻也想回家为其治疗，便一起乘机返回。临行前，男子喝过白酒，可能是因酒精作用诱发精神病。当晚，曾某被送到武汉市精神病院检查，院方证实，曾某处于精神分裂症发病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