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仲马的小说《科西嘉兄弟》里,巴黎来的贵族女子,先遇到“他”,是一位深通音乐的医生,再次遇到“他”,他已经摇身成了武艺精湛的壮士。她无可选择地爱上“他”,却不知道“他”不是“他”,他们是一对襁褓中即失散的孪生兄弟。
电影《闭室之音》里,才华横溢的音乐家人格分裂,一半是落魄潦倒的作曲家,另一半则是尖刻优雅的评论家,相互敌视,前者作曲,后者则天天撰笔痛骂之。爱上他的女子,洞悉真相后,心碎地轻轻对他说:“跟我走吧。”音乐家惨笑,一绺头发披下来:“你爱的是我还是他?”那一刻,谁是我谁是他,他自己都不清楚吧。只是,这两者不能并存,天才就是疾病,他疯了所以他创作,治愈就意味着平庸。她不能是一个疯人之妻,也没必要跟一个庸人过一辈子。音乐家最终自杀,不让女子为难。
大概,人人都是两面体吧——也许更多。时常在星夜的湖边,月光水影里几声蝉鸣,也许是三瓶啤酒的热力,也许是寂寞渐渐在心里发了酵,朋友忽然口吐真言,字字句句都令人惊心或者恻然,那一刹我看到他的裸身,领带以下,袖扣以上,几近丑陋的胎记。明日再见,我们仍不过是招呼“吃过没”的普通朋友,我不是他的爱人——而我还能够爱他吗?既爱他的正常面,也爱他的异形面,爱女鬼小倩也爱一堆白骨,爱狐女娇娜也爱她的大尾巴?这未免太强人所难。
因而,若你爱我,请原谅我的踌躇。你因文字而来?那世界有多虚拟我知道,合上书页一切一无所有,字里行间的蜜和奶油,流不到真实的手指上。你认识的是我的肉身?我会犹豫何时告诉你我的另一面,你对我的笔嗤之以鼻,我必受重创,但你如果立刻肃然起敬,我便仿佛进入冥王星的轨道,利用星际旅行也难以抵达你的胸怀。亲爱的你呀,知不知道,站在冰海里孤独的冰山,既有上半身也有下半身,你永远看不到它的全部。
殷离爱阿牛哥不爱张无忌;李烈与才子罗大佑相爱十年,而与丈夫罗大佑半年解缡;而你,所有的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他?览叶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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