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 彪
那是在1996年的春天,我在市局巡警支队鼓楼大队任巡长时,了解到辖区杨启荣老人和她孙女的不幸遭遇。
杨大娘家住徐州市白云山面粉厂宿舍。1981年10月,她从菜市场捡回一个被丢弃的女婴,取名陈燕。杨大娘没有工作,老俩口靠老伴的退休金紧巴巴地过日子。然而,没过几年,陈燕刚上小学的时候,杨大娘的老伴和惟一的女儿先后病逝。祖孙俩每月只有100多块钱的生活补助,一老一小陷入了生活的困境。
当晚我就找到了杨大娘家。这哪里像一个家呀,屋顶和墙壁挂满了蜘蛛网,一张破旧的床,一只小柜子,一个矮桌子,一个蒙着灰尘的吊扇,便是这个家的全部家当。杨大娘抹着眼泪说:“燕子很懂事,学习可用功啦,可我这把老骨头能养她到哪天啊……”我听得鼻子直发酸,看到趴在昏暗灯光下做作业的小陈燕和年老体弱的杨大娘,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力帮助他们。
第二天晚上,我便带着300元钱和一些学习生活用品再次登门。杨大娘含泪收下了钱物。临走的时候,我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给陈燕,对她说:“燕子,这是叔叔的电话,有事就找我,啥时候都行。”
从那以后,我就多了一份牵挂,多了一份责任。隔三岔五,我都要去她们家看望慰问,为陈燕购买学习用品,帮老人寻医问药,买煤球、买粮油等力气活我全包了下来。
一天夜里,我正在值勤,突然接到陈燕的电话,哭着说奶奶病了。我立即赶了过去,背起大娘就往医院跑。在医院抢救室外,小陈燕依偎在我身边,紧紧拉着我的衣角,颤抖的小手传递着她的无助和对我的依赖。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种父亲般的责任感,我知道,身为一名警察,帮助她们这件事我做对了!
1998年7月,陈燕终于拿到了徐州师范学校五年制大专班的录取通知书。我帮她缴纳了第一学期的学费,并多次找学校领导,帮她免除了五年大部分的学费。大专毕业前,有个专升本的机会,陈燕为了减轻我的负担,想参加工作放弃考试。我劝她:“不能放弃,只要能考上,继续上,学费的事,我来想办法!”当年夏天,陈燕以优异的成绩被苏州大学小教系录取,我又帮她缴了学费。
多年来我一直充当着父亲的角色。记得她中考前一天,陈燕有意和我说起同学的父母将去送考的事,我答应也去送她考试,可第二天一早,我因队里有紧急任务没能去成。看到小陈燕眼圈红红的样子,我很是自责,接下来的三场考试,我每场都去送她。看到陈燕兴高采烈地和同学一起走进考场,我忽然明白了她的心思,她要让同学们看见,别人有家长,小燕子也有“家长”!让我深感欣慰的是,小陈燕很努力,从中专读到大专,从大专升入本科,大学毕业后被上海一所小学录用,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更让我感到骄傲和自豪的是,她自立自强,很有爱心,懂得帮助他人。早在徐州师范学校读书的时候,陈燕就开始边学习边打工,等到上大学的时候,她的学费和生活基本上已不需要我再操心了。大二时陈燕被学校评为“自立自强标兵”,免除了学费,还获得了国家一等奖学金6000元,而她毅然把这笔钱捐给了班里家庭困难的同学,因为这件事,她以高票当选当年“感动苏大”十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