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不管贵贱高低,寿命长短,好像都有一个代号,也就是名字这个符号。看似简单的几个字,甚至是一个字,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人命运的跌宕,这些简单或者繁复的名字就被赋予了特别的意义,它可能是一段往事的刻骨铭心,也可能是自己情感历程的念兹在兹;她可能表达一种愤怒,也可能是一种缅怀。
一个笔名,就是一段悠然苍凉的歌谣。因宋词先生的热心引见,得以拜识白桦先生,看得出来,富有传奇色彩的白桦先生对生活充满了激情,听其言谈,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龄和他经历的坎坷曲折。读其笔名的故事,我们知道这位生于河南信阳的来自军旅的大作家,有一位孪生哥哥叫叶楠,也知道他的名字多少和自己的老师有点关联。大翻译家草婴谈及自己的笔名,寥寥数语,风骨凸现,坦荡直率刚正不阿的翻译家形象生动的呈现在我们眼前。现居四川成都的车辐先生已经九十多岁的高龄了,仍旧是那样的文思泉涌,行文洒脱。从他散淡从容的夫子自道中,我们才知道他与晚年生活在南京的陈白尘老先生还有着不浅的交往呢!马少波先生的笔名非常丰富,但有意思的是他根本没有提自己是杨沫的丈夫、老鬼的父亲,真是公私分明,严肃岸然。
一个笔名,彰显着命名者的个性卓然。袁鹰的名作《井冈翠竹》我们是当作课文来诵读的,他晚年的文章更为老辣,无欲则刚。记不清是否是在止庵的文字中,读到过关于和谷林老人的交往,看其笔名由来,让我们见识了有过这样执着的人,仅凭一人之力,完成了《郑孝胥日记》的点校。不太多的场合,遇到化铁先生,沉默寡言,话语不多,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倾听。也许与经历有关,诗人年迈,但是有作品在,读其关于名字的来历,看似漫不经心,实际却风云激荡,让人感叹世态的荒唐,让人诅咒非人的年代!与化铁先生外在看来性格有点接近的是李福眠先生。李先生的文字,古雅深奥,颇多费解之辞。但其笔名居然和颜真卿、翁同龢有关,让我很感意外。而其名字,被错为“李福眼”,也真是让人哑然失笑。在苏州曾有一面之缘,与化铁先生一样的沉默不语,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的耿介之人。
一个笔名,与时代风云难以割舍的藕断丝连。大概是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期吧,还是在农村的时候,听到村子的高音大喇叭里播放小说《保卫延安》,在村子学校里教书的父亲说,气候变了,可能要为彭德怀平反了。不久,果不其然,彭大将军得以沉冤昭雪。原来,杜鹏程也曾经是新华社记者,后长期在铁路上工作,这样的小说难道不会对他的人生产生影响?还有《红旗谱》的作者梁斌先生,当年对他笔下的贾湘农是多么的迷醉啊!据说,他和黄胄是一个村子的。幸亏梁斌不是“梁赟”,哪像如今做父母的纷纷找这个“赟”字来为子女命名,让这个很冷僻的字畅销起来。《我的笔名》,洋洋大观,气象万千,从世纪老人到文坛新秀,从新文化运动到当下的潮起潮落,实在是可以称之为中国文学史的一种侧记和补充。要想更深入的了解,不妨把书找来翻翻,以便一窥全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