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行查询收费叫停　公众维权仍感无力

　　社论

　　新华网消息，4月6日，中国银行业协会自律工作委员会常务委员会决议，要求各会员银行于本月20日之前，开始停止向持卡人收取人民币银行卡境内ATM跨行查询费用。这决议来得有点突然，看不出直接原因。

　　一年以前，ATM跨行查询收费的传闻日益成真的时候，媒体的批评如潮水一般：就事论事，指出这收费没有道理，所谓“成本说”和“亏损说”被详细的论证攻破，更有人指出，银联主导的此项银行收费疑似弥补其海外拓展市场的支出。以小见大，垄断不仅破坏市场、伤害产品，而且让人感到不公、感到愤怒——两三毛钱没什么，但是店大欺客伤害了持卡人的权益乃至尊严。但是，一年以前，银联面对媒体及民众的批评，其态度非常坚定，虽然应答间偶有躲闪，虽然后来表示做出让步，但是从未透露任何取消收费的意向。

　　一年之间，有上海市民就ATM跨行查询收费一事状告三大银行和中国银联，维护其合法的财产权益，有人大代表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出建议，要求紧急叫停此项收费，并就收费问题举行听证会，但是银联仍然不言放弃。

　　一个月之前，全国两会上，人大代表再次提议叫停ATM跨行查询收费，媒体又一次聚焦，讨论重新来过。中国建设银行董事长公开表示，这费用确实不应该向老百姓收。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见银联有任何回应，他们似乎说不出那个“停”字来。

　　现在，批评声正在退去，人们似乎已经可以接受既成事实了，银行方面却突然采取了主动，一个尚未听说过的组织——中国银行业协会自律工作委员会，就在其第一届常务委员会上宣布，这项收费停止了。具体原因一笔带过：针对当前市场反应，考虑到中低收入群体，银行愿意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和义务。这话说得含混暧昧，让人联想开去，似乎有政治决策的意味。就像春运期间火车票不涨价，这个决定固然对民众有好处，但是这个决定的动力让它显得像是一个恩惠，这个决定不是来自客户压力、市场压力，它不能让客户感觉到自己有权益，它不能让客户感觉到有保障。最简单一个反问，当初客户意见最大的时候，批评声音最响亮的时候，银行怎么没想到自己的社会责任和义务？

　　另外，很多人猜测，因为当初力主收取跨行查询费用的“肇事者”是中国银联，如今突然暂停ATM跨行查询收费，是银联出于对自身品牌竞争力的考虑。现在外资银行已经进入中国，在信用卡方面的竞争也即将展开，国有银行以及中国银联所面对的压力显而易见。此种解释难以证实，如果这确实是银联的决策动因之一，那倒反证媒体当初的批评都是对的：垄断伤害客户利益，市场竞争带来更好的服务。只是，这垄断在很小的范围内被打破，也并非媒体呼吁或者是客户愤怒的结果。这垄断被打破，是国际市场的压力，是中国加入WTO的约定。

　　停止ATM跨行查询收费，当然是一件好事。不管是出于何种动机、迫于何种压力，银行方面的这个决定都是值得肯定的，这也正是媒体和民众诉求之一。但是，媒体和民众一直呼吁和要求的，又不只是少交几毛钱这样简单，他们当初的热烈反馈也不仅仅是因为心疼那几毛钱。媒体和民众对垄断行业乱收费的反感中，包含了明显的维权意识。曾经有评论直接以此为题：不信维权之“矛”刺不破银行之“盾”。现在银行之“盾”是被刺破了，但是刺破它的并不是维权之“矛”。刺破它的，或者是政治压力、行政动力，或者是市场竞争的压力，或者是我们无法猜到的神秘理由——不管具体是哪一个原因，还是更复杂的合力，民众都不得不持续自己的维权无力感。当然，伴随外资银行的进入，以及金融业对民间资本的开放，我们可以期待经济发展必然要求打破垄断，市场竞争必然赋予消费者以权益。但是此番ATM跨行查询收费在争议中启动，在平静中停止，前后哪一个决策都不是对民意的直接正向反馈，前后哪一个决策中都能读出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再说一遍，停止ATM跨行查询收费是一个非常好的决定，但是民众更加渴盼的，是一个让银行永远作出好决定的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