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4月8日 受访人物:高永祥 记录整理:刘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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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情书是高永祥在狱中为自己的恋人阿娇所写,几年前他闯祸坐牢,因无颜再见阿娇,想通过此信希望阿娇忘记自己,另找真爱。但在狱中他迟迟没有等到阿娇的答复。前年春,他刑满释放,止不住思念跑到阿娇家里,却看到这封信原封不动地放在阿娇的床头,阿娇母亲伤心地告诉他,在他离开两年后,即他写这封信之时,阿娇被一场车祸无情地夺去了年轻的生命。
他说,之所以把这封信寄给我们,是想通过自己的例子,告诫更多的年轻朋友,要好好做人,好好珍惜缘。
阿娇如见:
离别,不觉已过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现在过得好吗?
刚分别时我不能见到你,但经常会在梦中与你牵手,在梦里,你满脸笑容,荡漾着幸福。一切好像还在昨天,你说,我已经游过了湘江,将来一定要游过长江,到时你帮我去武汉办理护游。这个“昨天”已间隔两年多了,我没有实现你随我游长江的愿望。昨夜又梦见你,看到的不是你幸福的笑脸,而是满脸的忧伤,噙着泪责怪我,为什么忽然从你身边消失?为什么两年多音讯全无,丢下你一个人,留给你空洞的承诺?你一次次打电话问我哥哥我在哪里,我哥骗你说我打工去了。事实上,我哥是羞于启齿,此时我正在坐牢。阿娇,在这里我只能和你说声对不起,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没脸让你和我一起为我爸爸尽孝道,也没脸让你给我娘扫墓了。我真是一个混蛋,如果有来生,我一定重新做一个好男人,到时再娶你。
我曾说,我是个平庸的男人,胸无大志,湘江里的小鱼小虾,没什么出息。你说你愿与我共度平庸的一生,种五谷,育儿女,相守一生,相爱一辈子。
第一次离开你去海南时,你一再强调,不管我在哪里,不论我在天涯海角,你都会想念我,牵挂我,盼我早点回家。我回来后,两人说好,长相厮守。我约你去看日出,陪你去看夕阳,我答应你,我要用我的一生,全身心地爱你,疼你,呵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在你的鼓励下,我一次次走上献血车。献血有益健康,老生常谈的话被你说出创意来,男人一年要献血三次才好,刺激骨髓的造血功能,增强机体的免疫力。你是O型血,更应该多献点。因为O型是代表无私的,你这样说。每当我从采血车上下来,你眼里充满了疼爱与怜惜。
忘不了我们最后一次逛街。那天到水果店阿婆那里,阿婆的一个大鸭梨把你吸引了,你说它又大又白,像个胖小子一样,你买来梨把它削好,一分为二切开,一半你吃一半给我。想不到很快就应了那句话,分梨亦分离。一时的分别成了永久的别离,我不能不对你再次说声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到头发斑白,地老天荒。
记得我走时你曾对我说,让我那年的5月14日陪你去炎帝广场放风筝,可我失约了,因为一时的过激,我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躺在牢房的床上,回想小时候我们用一片竹篾片,弯成圆圈插在一根长长的竹竿把上,然后在墙角到处粘蜘蛛网,用来捕蝴蝶、蜻蜓。有一次捕了个大大的红蜻蜓,因为感觉它太美丽、太可爱了,我要把它放了,让它回家找妈妈。你当时赶紧解开头上的红头绳,扯下一根最细的红线头系在蜻蜓的尾巴上,高兴地对我说:“祥哥,我给红蜻蜓做了记号,等我们长大了,就好找到它了。”红蜻蜓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阿娇,和你说我们的缘分已尽时,我哭了,希望你能原谅我不能给你幸福。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当本命年的第一缕阳光照耀你身上时,我没能陪在你身边,只能在铁窗内为你祝福,祝愿你永远热爱生活,生活中永远洒满阳光,开满鲜花。
阿娇,因为时间很晚了,不得不就此搁笔。分手后,请不要再打听我的消息,尽快把我忘掉。也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在某个街头上我会忽然邂逅你,你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对你很好的先生,你仍如我们相处时那么纯洁善良,年轻美丽。
2003年4月22日
高永祥
记者的话信的结尾处,高永祥补充说他曾经没有珍惜已经拥有的幸福,因为自己的过失甚至连阿娇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他将为阿娇守望一生,以期来生相聚。如果阿娇在天有灵的话,我想她也不愿高先生每天都沉浸在悲痛中。在这里,我希望高先生早日走出自责,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