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室:本期的《1/7》新闻人物,是曾经红红火火,而今又沸沸扬扬的王朔。2007年4月1日,王朔带着他的新书来到上海,这位人们印象里口无遮拦的作家,这次竟然宣称自己的小说只有高级知识分子可以看懂。他曾经屡屡骂人之后又不断地道歉。已经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8年之久王朔,现在究竟是怎么了,在他消失的8年里又发生过什么呢?
(字幕:2007年4月1日上海王朔新书首发式)
2007年4月1日,王朔在众人的簇拥下,穿过这条光怪陆离的长廊,站到了舞台上。
这一天,王朔推出了新书《我的千岁寒》。在这之前,王朔在文坛销声匿迹整整八年,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今天,他的高调亮相,似乎是告诉来到现场的近百家媒体:王朔真的回来了。
王朔:我总要有个日子出来,对我来说没具体日子,我想什么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我闲着没事。
记者:反正就觉得好多年都没有见到你了。
王朔:没多少年吧,对我来说是一晃而过这几年,你们盼着我吗我不知道。
记者:那为什么这段时间这么高调呢?
王朔:有一些小人在那儿叫嚣说,你别光骂人,拿东西出来,我吃葱吃蒜不吃姜(将),当然实际上等于吃将,你给我下一将我就出了,我没写完都比你们写的好,就是这么自信,那你也没辙。
久违的王朔依然如此自信。面对这位前畅销书作家、曾经的著名编剧,各种媒体不遗余力地报道,整版的报纸、通版的杂志,接连不断的网上视频,2007年一开始,王朔再次成为焦点人物。
记者:有想到自己这一次出来之后会引起这么大一个反应吗?
王朔:对我来说不新鲜。答:我出来吓着大伙这不是很正常吗?惊到大伙了,大伙现在都挺规矩的,我也没干什么事,不就是说话有特点吗?
王朔一露面,就成为闪光灯的焦点,对他,人们有着太多的争议或者好奇。人们还记得,2006年12月27日,王朔主动请缨,为一位女演员充当诉讼代理人,打经纪合同官司。从那天开始,王朔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媒体上出现。
2007年1月18日,王朔登上《三联生活周刊》封面。
1月31日,王朔代理的官司败诉,他反倒兴高采烈地捧着10万元和对方握手言和。
3月6日-8日,王朔出现在凤凰卫视《锵锵三人行》,口无遮拦。
3月11日,王朔带着母亲做客中央电视台《心理访谈》,怒骂台下13分钟。
王朔:我做多大宣传哪,就当作宣传费了。不打不相识嘛,打是为了打出朋友来,不是为了打出敌人来。
在媒体上出现的王朔,不断地骂人,又接着不断地道歉,这场复出表演可以说是大张旗鼓、精心布局。在种种质疑的同时,人们最大的好奇在于,一个八年都不见动静的作家为什么在今天采取这样的形式浮出水面呢?
(字幕:2007年4月1日上海王朔新书首发活动)
实况:
王朔:你说我炒作我就炒作怎么了
你们这些小人
就小人们非要猜测你功利目的
他才踏实
我给你这目的
我为了出书炒作
不完了嘛
让小人们也睡个安稳觉
否则老问为什么啊
王朔自己给出了答案,与此同时他也赚足了眼球、点击率和据称高达365万的新书稿费。
记者:你怎么评价这段时间自己在媒体上的表现?
王朔:我就这么评价,媒体太空虚了,我觉得你们太无聊,你们玩的太不好了,我觉得我没在这些年你们没怎么玩,你们任由这些丑恶现象泛滥,那些低级庸俗的东西泛滥,任由青少年引导潮流。/你们以为只有娱乐吗?
让我们再来认识一下这个王朔,王朔1958年生于南京,长在北京的部队大院,这个最先靠写纯情小说而出名的腼腆青年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成了畅销书作家。在王朔笔下,主人公们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玩世不恭,在那个躁动的年代里横冲直撞,有人径直尖刻地批评王朔为文坛痞子。。
(电影《顽主》实况)
带着巨大的争议,王朔的作品迅速走红,在上世纪90年代,他的作品接连被改变为电影电视剧,王朔造就了一种文化现象,甚至成了人们对那个年代的共同记忆。但就在当事业达到顶峰的时候,王朔却在1999年发表了小说《看上去很美》之后,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
王朔:我玩,/北京我没有不认识的人,各方面我吃饭都有人给我埋单。我在北京时髦着。北京的夜店我太熟,当然我现在不去玩了。
记者:那从2000年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么长时间?
王朔:我一直在玩,我2000年我为什么玩的狠起来,我还不能在这里聊
记者:为什么?
王朔:你们是公共媒体,你们听不得的,我滥用药物了。
记者:有什么标志性的事情让你觉得状态有改变吗?
王朔:我当时就觉得00年我会出一个大事,我当时就想我得一个奖,我当时只想这个,没想到是突然面临死亡了。
是什么让王朔变化如此之大?王朔说,从2000年开始,他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开始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过世,先是王朔的哥哥去世,之后是他的好友、喜剧作家梁左因心脏病猝死家中。
记者:他(王朔哥哥)的去世和梁左的去世对你影响特别大?
王朔:那是我觉得死亡离我比较近了,之前我没有觉得死亡,我认为是人生是无限长的,一眼望不到头,那之后让我一下子转过头来了,是往前看了,开始回忆了。
记者:你当时觉得自己老了?
王朔:老不老我倒没觉得,那时候就特别怕,我觉得当一个作者的人,最可可悲的,就是,死的时候这一辈子想写的东西没写过。从这中间很多时间我很想写一牛的东西,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这个感觉到特别难受。
按王朔的说法,他的精神在那个时刻崩塌了,在那些日子里,他几乎远离文字,也没有发表任何作品。
(实况网友自创音乐《王朔听我说》)
他名叫王朔
很会写小说
他曾经感动你
也感动过我
如今的王朔
变得很罗嗦
骂这个骂那个
无聊的炒作
王朔现在复出了,伴随着的是种种关于炒作的质疑。而他的新书《我的千岁寒》,则被很多人批评晦涩难懂。那么,王朔为什么要写这本书,他写的又是什么呢。
记者:那什么样的人看你本书呢?
王朔:我觉得家里死过人的人。或者生活中面临巨大问题巨大考验或者难关的,这些人,生活边缘的人,我觉得生活太顺的人不必看了。
记者:那能写出这本书来,可能是自己对烦恼有一个看法?
王朔:不是,那我是处在烦恼中,因为人生的一切,就是《巴顿》里头那句台词,罗马大将凯旋归来,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你获得的终将失去,这不是很大的烦恼吗?你爱的人都会老去,你和你的反对者或者拥护者都会一同死去,这是很大的问题。那你想到这个你今天做所有事都没有意义。
记者:这些人看了你的书以后面对死亡有一种什么样状态呢?
王朔:我希望他们自己有勇气面对或者自己去了解。
王朔的这本新书取材于佛经《金刚经》和物理学普及读物《时间简史》,而王朔号称在自己精神几近崩溃时,就是靠着读《金刚经》和《时间简史》才挺了过来。有别于他以往脍炙人口的作品,这本新书出版后,不少读者认为实在难以读懂。
记者:你这次书里头有很多地方写作的方法,用的文字的方法都跟以前特别不一样。
王朔:我跟以前一样,这一帮孙子不定怎么骂我,说你这么多年没进步。
记者:不一样人家也会说你?
王朔:那我就不管了,我宁可让他们说没看懂,我也不能让他们说一下看懂了。当然对我来说我没打算让谁懂不懂得。这就是我的精神,我现在的认识能力就是这么多,就是觉悟比你们高,那活该。你碰到我这种灵感杂咋现的东西你当然晕菜了。
记者:那现在说得最多的是你以前的小说特别容易懂,特别让人能够流传。
王朔:这是笨蛋的说法,这是典型的笨蛋的想法。
记者:看不懂你的书就是笨蛋?
王朔:当然了,看不懂你就是笨蛋。我这么才华横溢,您跟不上就跟不上,很正常,真的,我说实在的,你跟不上我的思路太正常了,你何必拿一个笨蛋的想法来套我呢?
实况:
王朔:看不懂的你们别买,我不差你这28块钱。
王朔不厌其烦地跟大家解释自己在退隐的日子里对写作的心得体会,他在不断更新自己的词汇,这些,让人依稀想见他在上一个世纪90年代的荣耀和成就。
(实况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片断)
四海之内皆兄弟五洲震荡和为贵
喝
这是王朔在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客串演出,他演的江湖老大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但是在时隔多年后复出的时候,他面对的时代已经有了太多的变化。
(实况)
王朔:要演好这场自己的谢幕演出
也许没有人知道王朔的这场谢幕告白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习惯性地做秀,但在新书发布现场,王朔卖力吆喝的,还有一个名为“鲜花村”的网站。
王朔:我们这个将来是中国最大的网站了,内容提供商。
记者:可以吗?
王朔:走着瞧,谁小看我,谁被动将来。那有什么新鲜呢?全国的作家都在我这儿,我怎么不是最大内容提供商?
记者:你跟这个网站是一个什么关系?
王朔:我们是最先进的模式,大家都在家里面办公,/我招的人全是义工,有钱人,他除了贴钱他不会挣这个钱。
记者:真省?
王朔:当然没有,技术给人包走了,管理成本没有,大伙都有钱,没事就往里贴点钱,那我的报表太好看了,就剩下挣钱了。
这个名为“鲜花村”的网站,按王朔的设想,将成为名人作品和博客的集中地。王朔号称在这次自己出版的新书之后,他所有的作品都将在这个网站上发表,这将成为他自己事业的新起点,也顺便与自己的过去告别。
王朔:我过去对自己认识不清楚,我觉得就像郑XX评价我,过去是轻狂的人的人。
记者:现在呢?
王朔:现在稳重多了。可能你还觉得轻狂,但是我比过去稳重多了。
记者:这个稳重是什么概念?
王朔:我过去是胡说八道,我过去经常放刁耍赖,我现在你没有觉得我有社会责任感吗?
记者:你觉得你现在有社会责任感吗?
王朔:没有吗你觉得?
记者:印象特别深的一点就是昨天有好多记者拿你的话再问你的时候,你反而就反驳他说,我跟你说着玩的,那是我瞎说的。
王朔:当然的,我说的话不是旨意,我说的不能改啊?一句顶一万句啊?
记者:你不是稳重多了吗?
王朔:我稳重就稳重在这儿了,我的话说完你们别当圣旨听,我有可能说错话,你拿我的话将我,你将不住。
王朔,从他登上文坛的那一天,就是那么的另类,那么地吸引眼球,今天他重新登台,依然一如既往。我们感受到的,是一种独特的个性、一种独特的内心表白,还有一个为他躁动同时又为他惊讶的周围世界。
(音乐黄舒骏《我是谁》+画面回放)
我是谁?为何我在这里出现?
我是谁?为何我长得这副嘴脸?
如果换个时间地点出生我会变成谁?
如果我不叫做这个名字我又会是谁?
我是谁?我用什么证明我是谁?
我是谁?你们又认为我是谁?
如果过去一切统统改变我会变成谁?
究竟有没有人愿意真的关心我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我永远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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