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歌的日子

　　最早的K歌，是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同学聚会，经常选择市青少年宫内的一个大场子。那儿时常有驻唱歌手，一个烫着一头长长卷发的女孩，穿着时髦，声嘶力竭地为大家演唱林忆莲的名曲《疯了》，将现场气氛推向火爆。

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分坐在几个大沙发上，吃点点心，来杯茶，每人能点一两首歌。我天生五音不全，常与同学合唱一首《东方之珠》，滥竽充数一下。

　　那时正是周华健走红的时期，他的《花心》、《风雨无阻》等在KTV里点播率是最高的。当时，我们班有个英俊的男生一直暗恋某漂亮女生，他天生一副好嗓子，当众献唱一曲《让我欢喜让我忧》，博得女孩芳心，引以为佳话。其次，陈百强的《一生何求》、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也是男生爱唱的。女生则喜欢唱陈慧娴的《千千阙歌》、黎瑞恩的《一人有一个梦想》，而叶倩文的《潇洒走一回》则属于每个卡拉OK场地唱得最响亮的一首歌。

　　1994年，我到上海读大学，偶尔也和同学一起K歌。上海不同于深受粤语文化影响的长沙，KTV里点播的歌，以国语歌为主。我最要好的一位女友是上海人，嗓子极好，又受过专业训练，能唱美声花腔。她为了锻炼我唱歌的胆量兼提高K歌水平，把我带到她家里，用自家卡拉OK机对我进行“魔鬼训练”。她带着我唱了许多陈淑桦的歌，像《梦醒时分》、《情关》等，我练习得很认真，但她终于忍受不了我的走调，捂着耳朵，满脸焦灼地等我结束“个唱”。

　　我一度也奇怪北京的KTV都叫“练歌房”，外在装修不怎么考究，我没什么兴趣进去。大约2000年的时候，我渐渐交了一些北京的朋友，便去钱柜这样大型正规的KTV唱歌玩了。那个时候，唱的歌多半是王菲的《红豆》、《约定》、《暧昧》，当王菲唱到《美错》时，我已经全然跟不上她的前卫音乐了。余下来，能唱两句的就是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范玮琪的《那些花儿》……

　　故乡长沙，新开了不少KTV，像音乐房子、钱柜、金色年华、新怡园等，环境比当年的大场子好多了。而现在KTV最热门的基本上是周杰伦、张韶涵、王心凌这些新新人类的歌，于我这样的上世纪70年代生人来说，仿若隔世。拿起歌本，好似回到上世纪90年代，我会唱的无非是陈慧娴、叶倩文、陈淑桦的歌，唱得最多的，或许就是叶倩文的《祝福》了。有一回，我们实在无聊，便唱起了《“六一”儿童节节歌》、《天地之间》、《蓝精灵》等儿歌，再回转唱周杰伦、费玉清的《千里之外》时，便觉得时光飞越千山万水……

　　在KTV唱歌，有的歌会随着心情的变换，重新拾起或不再唱。比如，我近次K歌，猛然发现自己唱郑秀文那首伤感的《承诺》时，已经全然没有“与君决绝”的情绪了，想来此番是“绝唱”。倒是邓丽君的歌，像《甜蜜蜜》、《月亮代表我的心》，不论在哪个年代、哪种心境下，我们都会很投入地演唱，再在屏幕上看到昔日邓丽君清纯可人的模样，心情也是舒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