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为给自己主编的文史巨著《四部文明》造势,97岁高寿的国学大师文怀沙亮相全国书市。对于纪晓岚,文怀沙不客气地呼其为“汉奸”,斥责他编纂《四库全书》时,为了迎合新政权的统治,而对大批经典进行了篡改。
学而优则仕,或如俗语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古代的士人,经济上对于统治阶级的依附,决定了不可能具有现代知识分子的独立性、批判性。但,这应归结为历史的局限,而并非个人之失。
有清一代,文字狱盛,又以乾隆一朝为极。学者纪连海在《百家讲坛》里曾提到,“纪晓岚在编纂《四库全书》过程中,来自乾隆皇帝的申饬和指责笼罩了他10年之久”,实称委屈!而文老先生所指摘的其“对大批经典进行了篡改”固不足为训,然而责又在谁?客观因素所限,又岂可予个人以过多苛责?换位一下,如果文先生生在乾隆时,又将如何?是否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了呢?
然而文老先生竟而直斥纪晓岚为“汉奸”,则真令人匪夷所思。何谓“汉奸”?《现代汉语词典》解释是:“原指汉族的败类,后泛指投靠侵略者,出卖国家民族利益的中华民族的败类。”一个前提条件,自是族或国之间的对立以至敌对。即以明清交割之际而论,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洪承畴之流,固然“汉奸”,然而纪晓岚又何时人呢?则在乾隆一朝。此时满、汉早已进入了民族融合的历史进程。如果还称纪晓岚“汉奸”,则以文先生逻辑,纵如民族英雄林则徐、关天培,以至曾国藩、左宗棠、张之洞、李鸿章等等,但凡为清政权效力者,又有谁不“汉奸”呢?时至“56个民族56朵花,56个民族是一家”的今天,仍然一副狭隘的大汉族主义脑筋,岂不谬哉!
古人亦知:知人论世;换言之,看待事物当以历史的眼光,而不以今律古,苛求前人。老先生自己亦称“编纂的《四部文明》则要以择善存真为准,以还原历史本来面目”。而又先抢占上一个道德制高点即将纪晓岚剥离出所处的历史环境予以“炮打”,又是否为正确的对待历史的态度呢?
而凡此种种,只在“给自己主编的文史巨著《四部文明》造势”,——据悉,该套丛书定价8.7万元,限量发行1000套。一个学者,一旦由一己之利益出发,又如何能站定客观中正的立场,持论公允呢?唐突前人之同时,亦有损自己“美髯公”的形象,遂亦是不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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