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闻网-成都日报讯 :
假日回邛崃,在县上工作的朋友送了两本邛崃招商引资的画册,有一本居然把我家碉楼的照片也放上去了。
碉楼上的匾是父亲还没生病的时候,(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吧,请他的好朋友,邛崃的书法家杨玉光先生写的。
我大约四五岁时,跟着奶奶叔叔姑姑在里面住过很长时间,大约应该是一个长长的夏天吧。记得每天早晨醒来,看见对面东山上的太阳,光柱明晃晃地从碉楼深深的窗眼射进来,有时还有彩色的雀子飞到靠床那个窗眼来,唧唧喳喳跳叫着,我还试图去捉过。常时自己下床来,走到楼梯口向下面叫,啊爷耶——我起来罗!叔叔姑姑还是奶奶,反正都有,上楼来,从地板上的楼梯口探上半个身子,转过身,我就趴在了他们背上,背着我下楼了——那楼梯很陡,没有灯光,没有扶手,全是摸索着上下的。
而今,只有八十岁的大伯还住在碉楼下。大伯是我爷爷的长子,解放前在县上读中学,拽得要命,大少爷啊,坐着四五十公里路滑杆上学来回,腰杆上别着盒子炮,走到镇上场口上,家里知道大少爷回来了,赶紧去接。
我家的碉楼是土碉,爷爷建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三楼一底,最上层是敞亮的阁楼,阁楼中间一个可以摆下一张麻将桌的小厅,小厅左右各一个小厢房,我曾在其中一个小小厢房住过一个冬天,那时我很小很小,还记得因为冷,脚上的冻疮很痛很痒。碉楼底层的墙有一米多厚。底层筑好晾干烧结,第二年再筑上层,如是三年才大功告成。里面设计有多重预防世道不测的机关。有大大小小明明暗暗的枪眼。进楼的门是两重,外重往外开,里重往里开,用很厚很重很铁的木头——是长刺的、生长很慢的一种我们那里叫蝥子树的木头做的,子弹都打不穿。
这个碉楼由爷爷建成后,若干次救了全家人的命。一个世纪的酸甜苦辣都在里面找得到。面对我家的碉楼,我常常无语,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全家人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现在空闲着,没人住。碉楼耸立在那里,默默看着他的后代儿孙,不知道他想述说什么。千言万语,后代人听得懂的不多。
碉楼的故事太多也太离奇,我的笔力没法写出来,一直一直就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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