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琪
伴随城市的扩张,对农村的溶解和改造也终于像洪流般涌到了千家万户的门口。孤岛一样的城中村,因城市而得福,因城市而畸变,又因城市而消亡,其兴衰来自愈演愈烈的“建设国际大都市”运动。这种对现代化和国际化的想象,是否以清洗政策为手段就能实现呢?
对广州市民说,很容易把城中村这一城市肌理看作“毒瘤”:土地权属和使用混乱,内部建设过密且缺少必要的基础设施,与城市建设景观不协调,治安环境恶化,村民“食利寄生”。
面对城中村去留,我们会举证“岭南村落、历史文脉”之说,甚至用本地“周庄”来描绘之,以求获得社会同情和政府保护。不过,不管外界将其称为悠悠水乡还是臭涌陋居,每一个村庄作为社会肌体一部分,自有其形成道理,它们向来不是根据城市好恶而存在。为了保护开发,就冠冕以文化遗产,增加旅游功能;为了夺取地块,纳入城市,又对其极尽污名化,其实都是一厢情愿。一个乡村自给自足,虽三教九流其貌不扬,但靠毁灭来重建只能表明这一买卖是利润大大。需要升级的乡村比比皆是,偏偏城中村最需要改造。要说这是解决民生问题,不如说是对城市中心土地增值的追求。
按照设计,通过利益谈判和分配,以卖地收入支付改造费用,最后城中村消失,高楼拔地而起,公共管理进驻,城市管理者的心病也会结束。不过,城中村当然可以夷平,村民可以搬迁,但其实谁都清楚,城中村的出现是城市狂热膨胀的后果,城中村的消灭也是这种狂热的继续,失误原不在村而在城。如果继续以政绩驱动,把城市化等同现代化,把商业意愿化作公共意志,那所谓的“城市毒瘤”还会以各种方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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