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轰炸”背后的利益链条:垃圾短信从何而来

　　朱慧卿绘

　　小罗在福州找工作有一段日子了。一天，他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招聘男女公关，要求思想开放、身体健康……底薪每月2万元。”

　　小罗动了心，立即拨打短信中的联系电话。一名自称是负责人的王经理要求小罗到酒店面试……此后半个月，小罗应王经理要求，先后向其提供的账号汇去1．55万元，作为报名费、服装费、保密费、保护费等。

　　在福建省公安厅等部门设立的10639110虚假信息短信报警平台上，有关此类虚假招工信息的举报，50天内接到1187起。而这只是目前众多或真或假、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垃圾短信的一种。

　　我国手机用户平均每周收到8．29条垃圾短信

　　5月26日早晨，7时45分，熟睡中的河南移动手机用户王先生被一声短信惊醒，“诚招男女公关……”

　　9时2分，手机又响了：“准现房发售……”

　　10时48分，又是售房广告：“阳光、棕榈、沙滩……”

　　短短3个小时被3条垃圾短信骚扰，本想借周末睡个懒觉的王先生十分无奈：“简直就是‘短信轰炸’，烦死人！”

　　与王先生有同样遭遇的人为数不少。中国互联网协会反垃圾邮件中心2006年第一次手机短信息状况调查显示，我国手机用户平均每周收到8．29条垃圾短信。其中商业广告、服务类占77．7％。

　　那么，如何界定“垃圾短信”呢？

　　有些短信是正规单位推介产品的。比如：“樱桃好吃自己摘，观光请到××来。后面还留有网址和电话；有些短信来路不明，内容则是赤裸裸的违法勾当，如兜售枪支弹药、买凶杀人、办假证等。

　　北京的黄小姐在接受采访时说得很直接，“不管是不是正规单位发送的，只要是我不需要的无用信息，就是垃圾短信。”

　　互联网协会的调查认为，垃圾短信有两个特征：一是不请自来，二是来了不能拒收。

　　公安部门将通过群发手段、“不请自来”的垃圾短信，做了简单的分类：

　　第一类是诈骗短信。虚假银联卡信息诈骗和虚假中奖信息诈骗早已臭名昭著，经过有关部门严厉打击，目前已有所收敛，但仍在一些地方特别是在农村地区盛行。其它还有虚假六合彩信息诈骗短信、虚假招工信息诈骗短信、虚假贷款信息诈骗等；

　　第二类是提供非法产品或服务的广告，例如代开发票、办假证、倒卖走私汽车等；

　　第三类是诸如点歌、留言、彩铃、成人故事等SP诱导短信；

　　第四类是部分企业的商务广告，包括商场促销、机票预定、楼盘销售等。

　　用户手机如何成为目标：按号段“漫天撒网”，买号码“精确制导”

　　诈骗和垃圾短信是如何发出的呢？

　　根据知情人士的指引，记者联系到一个声称可以群发短信的公司。公司工作人员介绍说，客户既可以委托他们群发短信，也可以通过一定的程序和工具自己群发短信。

　　随后，这名工作人员通过互联网发给记者一个程序。这种程序可以选择号段发送短信，只需一个指令就可对连号的10000个号码连续发送。

　　据福建省公安厅行动技术总队的技术人员张恒志介绍，目前绝大部分非法短信都以这种形式群发。但也有一种“精确制导”的群发方式，涉及到具体手机用户信息的泄露。

　　北京的张女士刚刚生过小孩，就立刻被各种促销奶粉、尿布的广告短信“包围”。“我怀疑是自己在妇产医院登记的个人信息被泄露了。”

　　记者调查发现，有人在网上兜售手机号码和用户信息。一位福建的手机号码数据库销售者给记者提供了一份50人的测试样本，其中涉及用户遍布福建各地。从中随机挑选了5个手机号码进行试拨，接电话者的情况和样本描述基本相同。

　　至于数据库的来源，这位销售者说属于商业机密。

　　在一些电子商务网站上，甚至还有一种手机空号检测软件出售。“对国内不同城市、不同手机号码测试表明，手机号码段中实际上使用的手机号码占总量的50％或更低。”这种软件声称能够把空号码找出来，“降低群发短信的成本”。

　　就这样，个人或企业，自用群发器或通过短信群发公司，轻易地把短信广告甚至诈骗短信发送给移动通信运营商，再传送到一部部手机。这条短信广告利益链指向的，是只能被动接受的手机用户。

　　斩断利益链条，需要多部门共同协作

　　福建省公安厅刑侦总队诈骗案件侦查队队长刘世明介绍，今年2月1日，福建省公安部门开始了针对违法短信的“猎狐行动”，还开通了10639110虚假信息短信报警平台，用户可以把自己认为是诈骗或垃圾短信的短消息转发至此平台，由公安机关处理。

　　据统计，仅4月6日至5月26日，该平台就收到举报短信13413条。

　　不过，用户举报的短信中，一大部分不属于公安机关的职权范围。治理垃圾短信，需要多部门共同协作。

　　有手机用户在遭到短信骚扰时，气愤地回拨发送号码，却显示停机或空号。记者拨通中国移动10086热线，询问为何空号也可以发短信，话务员没有直接回答，只提醒说遇到此类短信千万不要回复、回拨，以免受骗。

　　有业内人士认为，所有短信广告都必须经过运营商才能发出，他们的态度是关键。闽南某地利用短信群发器进行的短信诈骗行为一度泛滥。调查后发现，当地的运营商由于利益驱动，最多时为一个乡镇开通了7个信道。而技术人员估算，一个这种人口规模的乡镇，只要2个信道就完全可以满足正常通信需求。

　　如何在法律上界定垃圾短信发送者的责任，并对垃圾短信进行有效治理？本版将在随后的报道中予以关注。欢迎读者登录人民网（www．people．com．cn）首页“对付垃圾短信，你有什么招”专题，就如何治理垃圾短信发表意见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