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予正在烧火做饭
小燕予说，如果有钱，父亲的下半身瘫痪就能治好，那时，他就能专心上课了
2007年5月22日，夏县县城的一处小院内，陈旧的老房墙壁破旧斑驳，甚至有阳光从破处透射进屋内，7岁男孩燕予(化名)坐在门前一张乌黑油亮的小板凳上，前倾着身体鼓起腮帮吹炉膛里的火。看到记者进来，正在烧火做饭的他腼腆地站起来，在衣服上蹭着双手，问候“叔叔好”。
“和谁说话呢？”一个无力的声音传来，良久，一位中年男子拄着双拐吃力地跨过门槛。
男子名叫燕建伟，是小燕予的父亲。
生活重担
父亲半身瘫痪，母亲出走，烧伤未愈的他上完课还要去挣钱
小燕予出生在夏县瑶峰镇大庙村。2001年农历九月的一天，1岁的燕予跟着妈妈在舅舅家玩时，不慎掉入油锅。一家人雇车、托人、借钱，一直折腾到晚上7点，才勉强让他在运城市一家医院住了院。但此时孩子已重度休克，两只胳膊和两肋的肌肉粘连到了一起。3天后，小燕予从昏迷中醒来，他脖子以下直到下腹，均已形成大片脓疱。两个月后，看到父亲燕建伟还在设法四处借钱，准备给燕予进行植皮手术，医生同情地说：“你们家也挺苦的，就先回家静养一段吧，这一段时间不能手术。等半年后，孩子的伤口定型了，再来医院手术。”
谁知这一等，一家人再没有能力给小燕予做手术了。2002年4月30日，燕建伟在田间的杨树上砍枝丫时掉了下来，虽紧急送往医院救治，还是落了个下半身瘫痪。面对风雨飘摇的家，妈妈也曾说要和他们一起挺着。但是，2006年夏天的一个早晨，小燕予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母亲已经带着姐姐走了。此后，家庭的重担落在了小燕予身上，他白天上学，晚上和爸爸一起捡破烂维持生活。
“每当看到7岁的儿子艰难地推着三轮车走过大街小巷，我就难以抑制心中的痛苦和愤恨。恨自己不能撑起这个家。”燕建伟说。
他的一天这样度过
照料父亲、做早饭、上课、做午饭、洗衣服、上课、捡破烂……
5月22日清晨6点，小燕予早早起床，帮父亲穿好衣服，开始做饭。他将锅端在水龙头下，打好水后，费力地将锅放在半米多高的泥火炉上。把捡来的木板用斧头劈开，拿来火柴，用揉成一团的茅草引燃木材。然后回屋从一个袋子里舀出一小勺小米，放进锅里。
“为什么不淘洗一下？”记者问。小燕予说：“爸爸说那样会损失营养。”20分钟后，稀饭熬好了，他先盛上一碗端给燕建伟，又从门后的一只布袋里拿出两个碗口大的干馒头，放在父亲手边，这才给自己舀了一碗稀饭，坐在炉火前吃起来。
早饭后，小燕予到学校上课，父亲燕建伟则拄着双拐，到周围的街巷捡破烂。
中午，燕建伟早早在家把稀饭熬好，等儿子回来一起吃。小燕予跑步回到家中，看到稀饭已熬好，便回里屋拿出半根已经发软的黄瓜，在案板上几下便切好了。之后，他在上面撒上了盐，放了点醋，拌起来算中午的菜。父子俩的主食依旧是馒头，小燕予没吃几口碗中的黄瓜，倒是不停地给父亲夹到馍上。
午饭后，父亲又去街上捡破烂。小燕予则拿出父子俩的脏衣服洗了起来。
下午放学后，别的孩子去玩耍，燕予却匆匆赶回家，他在前面推三轮，父亲拄着双拐在后面跟着，两人到街上捡破烂，一直到晚上11点。
通常，父子俩一天三顿都是馒头、稀饭，有时会偶尔从街上捡点蔬菜，算改善生活。到了周末，燕予最忙，他必须将一周捡的破烂分类放在三轮车上，然后去卖。每次，小燕予在前面拉，燕建伟在身后，用身体边挪边推。他们家离旧货市场两公里，父子俩得走3个多小时。
父子俩来去得多了，路边的小摊贩都认识了他们。每周末他们经过时，一些摊贩会自发地帮燕予推车。一次，途经夏县城边禹王像前的大坡，这里以前的摊主不在，小燕予使劲拉着，还是拉不上去。后面的燕建伟想使劲也使不上，最终，车子失控，倒了回来，父子俩倒在了半坡上……不远处的好心人见此情景，纷纷过来，帮父子俩将散落的纸片和破碎了的瓶子捡起，一直把他们送到旧货市场。
家的顶梁柱
现在，小燕予的胳膊、腋下仍然粘连在一起
“现在，燕予是家中的顶梁柱，里里外外都得靠他打理。”燕建伟对记者说。提及孩子的学习成绩，燕建伟说，还不错，尽管有自己拖累，但孩子挺下工夫，功课没落下。但他担心时间久了，孩子的学业会受到影响。
燕建伟让孩子卷起上衣，给记者看他满身的伤疤和如同鸟翅膀一样粘连在一起的胳膊、腋下：“医生说了，现在孩子还小，植皮以后不会留什么痕迹，但再过几年，就怕连身体的正常生长也受影响了。”
对自己的伤，小燕予却并不在意，他担心的是父亲的身体。他说，以前，父亲的双腿不抖，能勉强脱离拐杖站一会儿。现在，他的双腿抖得越来越厉害了。他问过医生，知道父亲的下半身其实不能叫瘫痪，因为他有知觉。“如果有钱，爸爸的病是能治好的。那时，我也就能专心上课了。”说着，燕予的眼中泪光闪烁。小燕予悄悄地告诉记者，前些天，他在邻居家看电视，看到北京的一家医院能治爸爸的这种病，可是3万元的治疗费成了横在这家人面前的坎。
“矿泉水瓶，5分钱一个；烟盒，一毛钱一斤，一斤得30多个；易拉罐，3毛一斤，一斤大约8个……”说到破烂，燕予的小脑袋瓜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就按广告上讲的，父亲的双腿3万元可以治好，那得捡多少破烂呀。所以，这几个月，他开始和父亲一起写信四处求助，甚至承诺愿意出卖父亲健康后的5年体力。
“我也愿意出卖自己的体力，可是，现在我太小，没人雇我干活。”记者离开的时候，小燕予这样对记者说。
本报记者任俊兵
(山西新闻网-山西晚报)
《变形金刚2》送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