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李小萌 |
赵广军还有什么样的招式帮助边缘少年,在他眼里,挽回边缘少年的关键问题在哪儿?《新闻会客厅》请继续关注。
李小萌:这个方法我觉得一般人做不来,这怎么陪啊?
赵广军:有一些小孩子本身因为得不到父母的尊重,让他独自一个人在家里面生存,自我放纵,让他自己产生了一种非常极端无聊的想法。因为这个小女孩,我每次说我没空的时候,她老就说你不来我就要去寻死,我就跳楼、跳河给你看。
李小萌:你也有烦的时候。
赵广军:对,就看到这个小女孩这个原因的时候,我就在她家附近找了一栋楼,突然有一天晚上她给电话我的时候,我就拉她一起,你那么想死,好,我就陪你一起去死吧。因为我再这样下去,你不去跳楼自杀,我也要给你烦死了。
李小萌:找了一个多高的楼?
赵广军:六层。因为那个楼的闲棚外面有一个旧水泥钢筋,凸出来的叫闲棚,白天的时候看是看得出,但是晚上的时候,刚好这样看不出,所以我就拉她过去,当我喊到12,我就拉着她跳。
李小萌:有多高?
赵广军:相差是一米,不是很高。
李小萌:这么高,这样看不出来?下面有台阶?
赵广军:看不出来,不是台阶,是一个闲棚,其实晚上风很大,跳下去的时候我自己的腿也打哆嗦,因为我看到她哆嗦得要命。
李小萌:虽然你知道下面有一个遮挡能够安全,但你还是陪她冒了一次挺大的风险。
赵广军:对。因为我不冒这个险,我还不知道她真正的内心世界是什么东西,因为每一天我去聊天,她只是说无聊,找个人陪到去谈话,有个人关心她而已。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她的家庭,她妈妈超生了一个小孩子是男孩,重男轻女的角度把她一个人就丢弃了,每天只给生活费,也不多,每天只给15块钱,让一个小女孩怎么生活?后来我也找她妈妈好好沟通了一下,帮她跟她父母达成了一个协议,之后我们就做了朋友,她也成为我妹妹的成员里面的一员。
李小萌:那这一次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但她今后的日子她还要过,她就再没有过轻生的想法了吗?
赵广军:其实我觉得打电话找我的人都是不想死的人,他只是找一个人倾诉而已。
李小萌:百分之百都是这样吗?
赵广军:也不是,可能是80%吧。
李小萌:你怎么知道那样的办法能有效地把这个有想自杀,但不是真正想自杀的人能够一下子打醒呢?
赵广军:因为在我的个人脑海里面,其实从来都是一片空白的。我自己都不清楚行不行,但是有一样东西,我就是像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土帽,看到城市花花绿绿,什么东西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所以就尝试这个心态去试一试。
李小萌:这样的方法试一次可以,试两次就不行了。
赵广军:不行,因为当时自己都觉得脚直打哆嗦。
李小萌:还是挺冒险的,再来看看。
赵广军。对。
李小萌:下面一条这个献身抢人,可能还要我解释一下,这是跟谁抢,是和那些社会这样的不良团体去抢?
赵广军:不是社会,是学校里面那些同党,我主要是帮助那些未成年人的青少年的工作。当时我在帮一个小女孩的个案的时候,她们的那些朋友以为我也是一个坏人,把她从她们的圈子里拉出来,去另外一个圈子里面去成盟,把我赶跑,谁知她们把我揍了一顿之后,我把他们都全部拉来了,全部认我做大哥。
李小萌:那这一个架怎么打的?
赵广军:这一架其实我给打得很惨,因为当时我去接那个小妹妹放学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在路上面用一个很大的麻包袋在后面,一套套住我,棍子就这样敲下来,打得我满脸都是血,搞得我当时都不敢回家。
李小萌:下手这么狠,怎么会变成你的小弟弟小妹妹呢?
赵广军:因为我最后以德服人,觉得跟我有前途,所以都全部跟我了。
李小萌:那当你暴露真实身份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觉得失望啊?
赵广军:其实在当时我没有暴露真实身份。到了他们长大了,可能到现在他们才会知道我是一个志愿者,因为我从来没跟他们说我是一个志愿者,我只是告诉他们你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而活?
李小萌:你似乎是掌握了不少心理学教育学上的方法,这是真的无师自通,还是你真的看过一些书?
赵广军:在一开始做志愿者的工作中遇到了很多挫折,我遇到困难之后就自己去买了一些书,也参加了团市委的志愿者培训,所以也总结了自己的一些经验,慢慢地无师自通。
李小萌:无师自通。第五条自我奖励法,每当你帮助好了一个孩子,你怎么样自我奖励一下?
赵广军:每当我帮助了一个人的时候我会好好吃一顿,大吃一顿。
李小萌:成果我们都看到了。吃那一顿奖励自己饭的时候,吃得很香。
赵广军:特别香,因为为了这一顿我可能会一天都没吃过东西。因为有些时候,其实做志愿者我可能好像赶场一样,每一分钟我都要抓紧时间去做,有时候到晚上两三点的时候才开始吃一天的第一顿饭。
李小萌:看到你现在这样的身材,我也想到了我了解到的你最初为什么要参加志愿者组织。
赵广军:其实我参加志愿者组织的理由,第一个理由是为了赎罪,第二个理由是为了减肥。
李小萌:这三个理由有哪个实现了呢?第二条显然是没实现。
赵广军:其实最早时间,就是第一个愿望。
李小萌:说到这个赎罪恐怕要说说以前,当你是一个问题少年这样说准确吗?
赵广军:按照现在潮流应该是后进青年。
读完技校毕业之后的赵广军开始走向社会,他卖过盗版光碟,也赌过六合彩,经常和一群马仔聚众打架斗殴,逛迪厅、赌博、玩游戏机,用他的话说,已经在黑道上混了好一阵子。一个正在滑向黑暗的生命是如何从新找到光明的?一个黑道老大和一位亲戚的死亡事件又是如何成为赵广军命运转折点的?
李小萌:现在是先进青年,当年是后进青年的时候你做过最过火的事情是什么?
赵广军:其实最过火的事情,可能我当时做的那些事情也是讲义气的东西,带着很多驿动的心去做了一些每个年轻人都曾经可能会梦想过的事情,去做一些类似同党性质的东西,比如去打打团架,还要去收收保护费。
李小萌:是什么让你去做这些事的呢?
赵广军:因为看到我们的朋友被人家欺负了,我们就应该去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朋友这样的感觉。
李小萌:那时候开心吗?
赵广军:当时我的确缺乏朋友,我觉得父母只是一味催鼓我去读书,但是他根本不理解我在学校遇到的困难,我被人欺负了,他们还说活该,谁叫你惹事,我的老大不是这样说,谁欺负你我就帮你出头。所以我觉得当时是我人生里面一种最平和,最快乐的人生。小的时候是一种无忧无虑的人生,任何事情都由老大给我看着。但当我老大去世的时候,让我感觉到一种人生的欺骗。因为曾经所谓那些两肋插刀那些所谓的朋友一个都不来的时候,那种欺骗,还有就是他的所谓的那些妻子,把所有的全都卷走的时候那种可悲。
李小萌:恰恰因为你把这些经历都记得很清楚,所以在你帮助其他人的时候就可以感同身受地去帮他们,知道他们在情感上面需要的是什么?
赵广军:对。其实刚好我大哥去世的那一天,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也去世了。他只是在世的时候做过一点点好事,也不是很多,当他去世的时候,很多街坊邻居我一点都不认识的人他们都来送他。我就觉得其实做一个人,生出来的时候好像给这个社会没带来一点什么东西,但是他离开的时候可以不要说为社会留下什么东西吧,至少可以让父母留下一些东西。我不想看见将来我的父母好像我大哥的父母一样,留下的只有一种无尽的伤痛。因为那是一种,一个20岁的人就这样碌碌无为地去世了,什么都没留下,我好想为我父母留下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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