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上、山之巅、江之畔——我们俯瞰重庆、瞭望重庆,浏览重庆、亲近重庆。
那是一座会生长、会增高的山城——巨型石笋一般林立的高楼,比山峰更高的高楼,如此鲜明、鲜亮、鲜活地从茫茫雾气中钻出来,露出挺拔的脊椎与高昂的头颅,将人们记忆中关于山城往昔的阴霾尽兴驱散。
历史上,重庆曾为巴国之都、大夏国国都、抗战时期的陪都,人称“三都”之地。汉称江州,魏晋易名荆州、益州,隋朝定为渝州;及宋,因皇子赵淳封王即帝,取“双重吉庆”之意,更名重庆,衍时800余年。至清代嘉庆年间,成为川东第一商都,亦是19世纪内陆最早对外开放的通商口岸。公元1997年6月,重庆迎来了建国以来最喜庆的日子,携万县涪陵黔江15区21县,纳瞿塘峡巫峡西陵峡境,土地总和为京津沪三市面积的2.4倍,直辖于中央政府。如今,联合国大厅的世界地图上,仅标明有中国4座城市,而面积最大、人口最多、行政辖区最广的重庆,已成为人口超过3000万的世界最大的都市之一。
西南腹地重镇重庆,临江依江而建,横一条雄浑壮阔的长江,竖一条柔美幽深的嘉陵江,两江交汇,为重庆铺就了最为通畅顺达的水道。若将长江喻为巨龙,龙头在上海,龙尾则在重庆,惟有首尾呼应,龙头和龙尾共舞,中华巨龙才能同步腾飞。至20世纪末,重庆特殊的地理位置,丰富的资源和工业基础,在长江上游经济开发战略中的作用日益彰显。西南部的经济发展,若以重庆为中心,向四方辐射,将产生巨大的裂变效应,重庆对此充满了发展的渴望和希望。庆幸的是,历史慎重地选择了重庆。长江似箭,箭在弦上,就等着重庆这一“加速器”,为长江注入更为充沛强大的激发因子,将这支绷紧弓弦的利箭,射向太平洋以外的大世界。匆匆十年过去,重庆不负众望——崇山峻岭,舟桥为先。如今的重庆,拥有连接四方的长江特大公路铁路桥11座,目前在建的9座,嘉陵江桥12座。在重庆,过桥犹如穿巷,来来回回地过江,人似乎总在桥上。大桥与大桥,连接着另一个崭新的城市新区,陌生而又熟悉。早年破旧低矮的南岸贫民区,已被高楼和绿地替代。重庆谓之中国“大桥都”,实不为过——这是一座中国目前拥有跨江大桥最多的城市。
所以,也可以说,重庆是中国最善变脸的城市。短短十年,面貌一新的朝天门广场、华丽的解放碑、商业圈、人民广场的三峡博物馆、亚洲十大经典建筑之一的重庆人民大礼堂;还有中国西南最先拥有的轻轨铁路、长度与坡度之陡均居亚洲之最的黄冠电动大扶梯……都已成为重庆的金色名片。十年中,重庆城区人均收入翻了一番,各路淘金者纷至沓来,整个西南地区,已有2亿多人从重庆的经济腾飞中受益。在美国《财富》杂志中文版发布的榜单中,重庆的商务成本最低,被认为是中国最适合创业的城市之一、也是最有发展潜力的城市之一。
在很久以前,我们曾习惯在夏季为重庆叹息,因为那是一座火炉般炎热的城市。如今我们仍然为重庆惊叹,因为重庆已经成为中国一年四季都最“热”的城市之一。那是火热的热,热气蒸腾的热,热在人气和士气。重庆是中国新的经济社会模式的大型实验室,是西南边陲最重要的研究基地,世界“500强”企业,已经并将继续入驻重庆即将建成的40座工业园区,从钢铁冶炼到汽车发动机制造业、鞋业、电器、百事可乐、高科技产业,266座大型工厂将在重庆散发出更大的热量——重庆人不怕热,重庆人只怕不热。那是多少个世纪的高温冶炼之结晶,使得重庆成为中国最耐热最火爆的城市之一。
公元13世纪,曾享有“上帝的鞭子”美誉的元宪宗蒙哥,率蒙军进川,在合川钓鱼台遭遇重庆府余玠、宋将王坚率兵顽强抵抗,宋军筑城屯兵积粮,为重庆筑起坚固屏障,双方激战中,蒙哥中弹身亡,钓鱼台从此被称为“上帝折鞭处”。巴渝将士死守钓鱼台长达36年的攻防战,成为中国古代军事史上,最为罕见的以弱胜强的战役之一。由此可知,这片巴渝“热土”的后人,生来具有怎样刚烈的性情、不屈的意志和超人的智慧。走在重庆街头,那些汗水涔涔乐天隐忍的棒棒大军,随时会进入我们视线——重庆棒棒军,也许是中国最具韧性最善负重的人群。他们手中的棒棒亦是另一种魔杖,能将整座山城扛动。棒棒军犹如渝地四处可见、耐旱耐潮、忍高温抗瘠薄、适应性最强的黄桷树。重庆人选择黄桷树作为重庆的市树,选择的恰恰是黄桷树顽韧的个性。从本质上说,重庆人个个都是疾行如飞的棒棒军,在烈日骄阳下一寸寸扛起了重庆城:每一步都是上坡、下坡、再上坡——从这个意义上说,重庆人民,是全中国最善登高的登山大本营呵。
还有重庆迷人的夜景呢,灯光穿透夜雾,从山腰一直通往天庭,那样密集而辉煌的灯火,星星一般浮游于半空,旅人仰望星空,向重庆致敬。那或许是中国城市夜空中,位置最高、层次最分明、最具悬念、最能激发想象力的灯光了。
说不尽的重庆。有谁知道,在中国古代汉语中,“重庆”其实是一个语词,意指祖父与父亲俱存,共同庆贺生日,谓之“重庆”。这也许是中国城市中涵义最为丰富的一个地名,三千年古城,十年新生,重振旗鼓,重拳出击,终于如巨人屹立于两江之畔。“重庆”这个吉庆的地名,决定了这座城市,在其得名800年后的21世纪,将被世人重新认识。在一个日月重光的日子里,人们将为它突出重围的十年战果,举行欢乐而简朴的庆典。这也是重庆人民给予自己、给予青山碧水最适时的勉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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