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天网　万里擒贼

　　修复后的四门塔“香积阿閦佛”造像。（资料片）

　　6月14日，因盗窃济南四门塔“香积阿閦（ｃｈù　，音处）佛”佛头，被警方通缉10年的重案逃犯柳明奇，在河北省宁晋县落网。15日，柳明奇被民警押回济南。

至此，曾经震惊全国的济南四门塔佛头被盗案全案告结。

　　10年来，侦查员们北上南下，奔波数万公里。仅为了抓捕柳明奇，办案民警就先后到过12个省市，出动干警400多人次，23次奔赴宁晋县，有3个春节在宁晋度过。

　　“10年了，我们始终念念不忘，因为案犯没有全部到案。现在终于可以结案了。”16日上午，济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孙连和副支队长对记者如是说。案发那年，孙连和副支队长还是一名普通的侦查员，也是由50多名民警组成的专案组中的一员。

　　深夜警铃

　　千年佛头突遭劫

　　1997年3月7日夜，山东省济南市发生一起震惊全国的文物大案——国家一级保护文物、济南四门塔内的“香积阿閦”佛头被盗。

　　四门塔佛像是佛教造像艺术中的极品，其价值无法估量。济南是文化名城，历史古迹也很多，但是像这么重要的文物被盗，在济南建国以后还是第一次。济南警方迅速成立专案组，全力侦破。

　　“10年了，从普通干警到副支队长，变换了好几个工作岗位，但始终没有把这个案子放下。”孙连和副支队长说。

　　通过现场勘查，民警确定此案是三到四个人所为。撬门工具是一副自行车单撑。通过麦地和公路上的压痕，民警推断犯罪嫌疑人盗窃后，从四门塔到公路的途中有两次休息。侦查人员随后走访四门塔文物管理所的职工得知，早在5个月前，四门塔被盗石佛香积阿閦佛的脖子上就出现了这些被锯过的痕迹。

　　连破积案

　　唯独佛头无线索

　　四门塔佛头被盗案引起了国家文物局、公安部及省、市领导的极大关注。案发当天，公安部就向全国公安系统下达了协查指令。济南警方也随即派出了十几个侦查小组，奔赴全国各地展开侦破工作。

　　在这期间，专案组破获了济南周边地区、临淄、长清、章丘、平阴等地区盗卖文物案件数十起，缴获了大批文物，判刑30多人。

　　虽然打击了一批犯罪嫌疑人，但是这些与四门塔佛头被盗案件，都没有直接的联系。案件发生两个多月后，案情仍然没有进展，工作陷入困境，办案民警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大海捞针

　　找到锯佛头嫌犯

　　正当案件一筹莫展的时候，民警抓获的几名盗掘、贩卖文物的嫌疑人，都提到了济南市长清一个叫刘某的人。刘某曾长期从事非法倒卖文物活动，并曾多次到四门塔踩点，还专门拍了佛像照片。

　　1997年5月中旬，民警拘捕刘某。经连夜突审，刘某最终交代，1996年10月8日夜里，他曾跟同伙潜入四门塔，准备盗窃香积阿閦佛头像，将佛像脖子锯过之后，他们本来想用锤子直接将佛头砸下，无奈所带的锤子太小，石像太硬，刘某等人只好罢手。

　　孙连和说，刘某交代了曾经盗佛头的事实，令办案民警异常兴奋。但接下来的审讯令民警们大失所望。

　　据刘某交代，第一次盗窃佛头失手之后，他们并没有收手。1997年3月中旬，他们准备好了大锤和钢锯，再次到四门塔准备行窃佛首。但当他们踩点时才发现，那颗他们锯过的佛头已经不见了。

　　经过仔细调查核实，民警最终把刘某排除了。但因他盗卖过许多其他文物，最终被判处7年徒刑。

　　细致排查

　　目标锁定宁晋县

　　不是刘某，那么又是谁抢在刘某之前盗走了佛头呢？初露端倪的四门塔佛头被盗案再次陷入山重水复的境地。

　　1997年6月，侦查人员排查时发现，济南章丘市人韩某与多个预谋盗窃四门塔文物的犯罪团伙来往密切。被捕后，韩某交代，1996年底，他曾带河北省宁晋县一伙专门盗窃石佛文物的惯犯三次去四门塔踩点，并驾驶130汽车于夜间去四门塔作案。由于没能打开四门塔门锁，他们初次行动没有得逞。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走时留下一句话，“这个头（香积阿閦佛头）比人头贵。”

　　根据韩某的交代，专案组决定将河北省宁晋县这一团伙作为重点侦查目标。

　　很快，一个由四名主要成员组成的团伙引起了侦查员的注意。

　　李栓群、李栓辉、柳明奇、杨英利，他们都是河北省宁晋县高庄河乡农民，长期参与非法倒卖文物活动。

　　通过工作，民警还获得了一条重要线索。在多次团伙作案中，一直充当运输司机的杨英利曾要卖一辆130汽车。谈妥价钱后，买主1997年3月7日到杨英利家买车，杨母说他开车去山东出差了。杨英利返回后，以28500元的价格将车卖掉。

　　1998年9月8日，济南警方接到情报，称有人看到李栓群、杨英利等人从外地弄回一个石佛头，与济南四门塔丢失的佛头极为相似。后来佛头被一个南方人买走。

　　一系列情况表明，李栓群团伙确有重大作案嫌疑。

　　穷追不舍

　　四名嫌犯终落网

　　根据分析，专案组决定先对杨英利实施抓捕。通过工作，专案组民警综合信息分析，杨英利就在广州一家跑石家庄的货运站工作。孙连和随即带领民警陶立东、罗文赶赴广州实施抓捕。因怕打草惊蛇，民警一面向当地警方寻求帮助，一面找当地人，说有一批货物要运往石家庄，单找杨英利跑一趟，而且说多给他运费。

　　找当地人将杨英利叫出来时，孙连和正好带当地民警赶来，结果杨英利束手就擒。一听民警的口音，杨英利说：“你们是山东济南的，知道就是为了那个事（盗窃佛头）。”将杨押回济南后，他很快交代了伙同李栓群、李栓辉、柳明奇盗窃四门塔佛头的犯罪事实。

　　抓捕另外3名犯罪嫌疑人的行动随即展开。侦查员们了解到，宁晋当地有初四看望岳父岳母的习俗，民警决定在李栓群去岳母家的路上实施抓捕。1999年2月19日上午10点，犯罪嫌疑人李栓群骑着自行车出现了，民警假借问路，将他一举拿下。

　　2001年12月1日，长期潜逃的李栓辉在宁晋县家中被捕。警方继续对在逃的另一名重要嫌疑人柳明奇进行追捕，直至2007年6月14日将其抓获。

　　真相大白

　　利益驱动盗佛头

　　据犯罪嫌疑人交代，1997年3月7日早晨，李栓群一伙儿四个人开着130汽车从宁晋出发，于下午4点左右赶到四门塔附近。

　　当晚11点多，杨英利把车停在四门塔附近，李栓群、李栓辉、柳明奇三人潜入四门塔，用大锤将香积阿閦佛的佛首一下子砸了下来。而后3人用一个蛇皮袋子将佛首装好，连背带拖，从四门塔下来。“佛头重一百来斤”，中间他们还在麦地里休息过两次。

　　他们几个上车后，用一件旧大衣包裹佛头，而后一路急赶，天亮时就赶回了宁晋。杨英利随后就将自己的汽车卖掉。佛头被以6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宁晋人郭某，随后就不知去向。

　　杨英利、李栓群、李栓辉被抓获后，分别被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无期徒刑和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等待柳明奇的也将是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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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门塔

　　四门塔位于济南市历城区柳埠镇青龙山麓神通寺遗址东侧，建于隋朝后期，是目前中国现存最古老的单层亭阁式石塔。塔身为单层方形，高15．04米，每边宽7．4米，四面各辟一半圆形拱门，明清以来习称“四门塔”。1961年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四门塔塔内四面各有一尊佛像，佛像为东魏武定二年所造，它们的历史比四门塔还早了100多年，是国家一级文物。四尊佛像分别是南方欢喜世界宝生佛，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北方莲花世界成就佛，被盗的佛像是面朝东方的香积世界阿閦佛，这些佛像雕刻细腻传神，是佛教造像艺术的极品。东方香积世界阿閦佛，在四尊佛像中最为传神，保存最为完整。

　　佛头回归大事记

　　1997年3月7日晚，四门塔“香积阿閦佛”佛头被盗。

　　1999年9月，佛头被盗案侦破。据案犯招认，佛头被卖给一个南方人。

　　2002年2月，台湾法鼓山基金会接到信徒赠送的佛头。

　　2002年3月—7月，圣严法师联系台湾学者林保尧教授和山东大学刘凤君教授对佛头进行鉴定，并商讨送佛头“回家”事宜。

　　2002年9月19日，台湾有关部门同意将四门塔佛头归还济南四门塔。

　　2002年12月16日，济南市文物保护协会会长邹卫平亲率7人专家小组赴台接佛头“回家”。

　　2002年12月17日，济南市文物协会“四门塔石雕佛首”迎请团与台湾法鼓山文教基金会成员一行22人，共同护送四门塔佛头，乘飞机回济南。

　　2002年12月21日，四门塔香积阿閦佛身首合一，重归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