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1972年的6月8日,一张哭喊着在汽油炸弹下逃生的越南女孩的照片;2007年的6月8日,一张希尔顿饭店继承人帕丽斯·希尔顿入狱前失声痛苦的照片。这两张照片拍摄时间正好间隔35年,画面主角都是哭泣的女孩,更巧的是,它们都出自这位获得普利策奖的美联社华裔记者黄幼公之手。
谁能想到帕丽斯·希尔顿和35年前越战有何联系?谁又能想到一个曾获得普利策奖,年近60岁的战地记者如今成了狗仔?这还得从两张独家照片说起。本月初,豪门女郎帕里斯希尔顿被勒令重新回监狱服刑,只有美联社的一位记者拍到了希尔顿坐在车上神情失声痛哭的照片,这张照片瞬间传遍全世界。巧合的是,捕捉到这张照片的摄影师黄幼公,正是35年前曾经拍摄越南女童在烽火中赤身奔跑,而以此获得普立策奖。
从越战到希尔顿
越南华裔的黄幼公1951年3月29日出
生在越南隆安,1966年加入美联社越南胡志明市记者站,曾经被派驻到日本、韩国以及越南等地当驻地摄影记者。在越战烽火当中,黄幼公拍到一名9岁女孩光着身体躲避汽油弹攻击的照片,而画面中的小女孩惊恐的形象成为世人对战争最为深刻的沉重记忆。这张照片获得了次年美国新闻最高奖“普利策奖”,摄影记者黄幼公也因该照片而闻名。照中女孩表情尽是惊恐无助,这张于1972年6月8日拍摄的照片问世后,震撼世人,也间接促成越战结束。35年后同一天,56岁的黄幼公还在当摄影记者,可这一次,他从战地记者转变成了八卦记者,依然宝刀未老,又拍到了精彩照片:帕丽斯坐在车中、痛哭失声。两张照片都让人印象深刻。有人质疑,普利策奖得主黄幼公,怎么会对八卦女王帕丽斯感兴趣?在接受媒体访问时,黄幼公只说简单地说他相当喜欢好莱坞,而摄影是他的工作。黄幼公的哥哥也曾是美联社的摄影记者,1965年在越南战地采访时殉职后,黄幼公为了家计,也加入了美联社。1975年,黄幼公被调回洛杉矶,在蒙特利公园市定居。自此以后,他得到了第二个名号:专拍“落难名流”的记者,其中包括为猥亵少年案出庭应讯的迈克尔·杰克逊和为杀妻案出庭应讯的O.J.辛普森。不过,人们始终没有忘记他那张得到普利策奖的越战照片,美联社资深好莱坞记者鲍伯·汤玛斯还记得,每次和黄幼公去采访明星,明星们往往一谈到那张照片,黄幼公立刻就会变成采访的焦点人物。
从战地记者到狗仔
时间退回到35年前,在越战中,当那个小女孩奔跑过来的时候,现场一共有3位记者,其中包括著名的战地摄影师大卫伯耐特,但是恰好其他两位都在换胶卷,黄幼公捕捉到了独一无二的瞬间。而拍摄帕里斯希尔顿的时候,情况完全不同,争抢的武器变成了数码相机,再无更换胶卷之忧。而黄幼公仍然能够胜出,可见他的身手不凡,经验老道。曾经的照片改变了那名裸身女童潘金淑的命运,她如今生活在加拿大,作为联合国的亲善大使周游世界各地,而摄影师黄幼公依然默默无闻,继续为新闻“战斗”。要不是希尔顿事件的出现,人们也许不会再把目光投向这位兢兢业业的摄影师。在美国摄影杂志的编辑大卫·思科尔看来,这件事也颇具讽刺意味,多年以前一个揭露战争残酷现状的摄影记者,在今天却千辛万苦地去追逐一位明星。时隔35年的两张照片,两位同样哭泣的女孩代表着完全不同的社会现状,这位摄影记者的人生透过他的作品显得如此富有戏剧性。
然而换个角度来看,谁能想象自己在赢得了普利策奖以后,还依然在采访一线为一则娱乐新闻拼抢?或许,这就是西方新闻摄影领域所强调的职业化要求,不管你是摄影记者是摄影家,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为获得每一张好照片而积极拼抢,不管你干了3年还是35年。56岁的黄幼公如今仍忙于日常的采访,拍些“非重大”新闻事件。记者搜索了一下最近这位摄影师的作品,从美国前副总统阿尔·戈尔到石油价格战,黄幼公的足迹跨越各个领域。而从战地走出来的黄幼公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表示,自己目前还不想退休,而且对日趋紧张的伊拉克局势颇为关注,希望能再去伊拉克,争取下一个人生中的重要奖项。
照片改变人生
如果不是希尔顿事件,可能人们对黄幼公的总结还停留在多年前,那歌视觉敏锐,身手不凡的著名记者,近日,外国媒体采访了这位传奇摄影师。对于未来,他还有更多自己的想法。
记者:你在1972年拍摄的那张照片让世界震惊,它对你来说意外着什么?
黄幼公:这照片确实完全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当初加入美联社才16岁,4年后,我因为这张照片而变得家喻户晓。之后各种奖项也纷至沓来,我的照片在接下来的30多年中被世人不断得提起,而我也感谢这张照片,它让我认识了更多不同的人,走了那么多地方,特别是当我看到美国退伍老兵说起这张照片热泪盈眶的情景,我觉得自己收获了很多。也许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张反战的照片,对我来说,它却是我一生的写照。
记者:你跟照片中的那个小女孩潘金淑还有联系吗?
黄幼公:拍完照片后,我立刻把她送到了医院。过了差不多一年,她才完全康复,后来我们在古巴遇见过,我简直不敢认她,她变得很漂亮,后来她成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亲善大使,周游世界各地,而且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两个可爱的孩子,我们私底下也经常联系,像一家人。
记者:说说你现在的工作吧。
黄幼公:我还在美联社,虽然我收到过很多其他报社的邀请,但是我都拒绝了。我以前拍了很多战地题材的作品,现在我拍的照片范围更广了,从交通意外到森林火灾,甚至是电影明星,其实我的工作就是聚焦每个最新的事件,不管是OJ·辛普森的杀妻案还是迈克尔·杰克逊的娈童案,美国的记者们每天关注什么,我就拍什么。
记者:你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提到自己想去伊拉克,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黄幼公:1972年的那张照片一直被人们提及,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希望能有新的突破。我想深入战地去了解情况,去拍摄更多触动人心的照片,呵呵,说不定还可以再拿一次普利策奖,开玩笑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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