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莲（右）正在为牧区群众看病。
本报记者 王慧敏摄
真没想到她就是梅莲。
在此之前，曾听过她的故事：在兵团最僻远的161团9连当医生，一干就是20年，有关部门多次要调她走，都被老百姓“截流”下来；巡诊路上，多次遭遇惊马“拖镫”，真正是九死一生；只上过初中，硬是靠自学掌握了精湛的医疗技艺……
没想到站在面前的她，竟瘦瘦弱弱，还没说话脸先红，右手不知该往何处放似的，不时摆弄着裙裾。
她，从巴尔鲁克山走来。巴尔鲁克山，在我国西陲遥远的边境线上。
“长大了一定要当医生”
站在巴尔鲁克山顶，邻国哈萨克斯坦的哨所、田野、农庄尽收眼底。作为第二代兵团人，1967年，梅莲就出生在巴尔鲁克山一个叫塔斯巴斯陶的山坳里。每年的10月份，这里就会大雪封山，一直到次年5月才冰消雪化。
说起学医的初衷，梅莲说，与她弟弟的夭折有关。
那是1972年11月的一天，她那3岁的弟弟患了麻疹。连队医生束手无策。爸妈赶紧套上爬犁，把孩子往团部医院送。50多公里的山路，走了10多个小时还没有到达。最终，她的弟弟在路上咽了气。而此前，连里已有几个孩子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长大了一定要当医生。”梅莲暗自下定决心。
1984年，梅莲初中毕业，被分配到14连当农工。听说当地驻军的李永宏排长懂中医，她便上门拜师。在李排长的指导下，她初步掌握了一些中医知识。1985年，她报考了山东齐鲁中医函授大学。1987年8月，她当上了连队的卫生员。
功夫不负有心人
说起第一次行医，梅莲至今心有余悸。
职工张祥贵的老婆临盆了，要梅莲去接生。接生？她哪干过啊！可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回忆着书本上学的那些理论，整整忙了两小时，孩子终于生下来了。可回到家里，梅莲怎么也睡不着：我的操作对吗？孩子会不会得破伤风？在随后的一个礼拜里，她寝食难安，眼前老是晃动着接生的场景。第八天，当得知孩子的脐带顺利脱落了，母子平安，她才如释重负。
从此，梅莲学习更加刻苦了。中医博大精深，只有初中文化的她，别说理清玄理机变的脉理经络，单是那一部《伤寒论》基础医古文，就让她不知所云。但她没有退缩，白天巡诊，晚上坐在煤油灯下查字典、翻资料，为了弄懂一个问题常常通宵达旦。一次，听说有个内地来连队探亲的高中生懂古文，她便把平时积攒的几处疑难医古文抄下来，前去请教。恰巧那位高中生不在，她竟在人家住所门外等了3个多小时。为了掌握针灸穿刺技术，她先在南瓜、面团上反复练针，后又在自己身上扎穴位寻感觉。
功夫不负有心人，梅莲医术日益精进。当地群众患了一般疾病，她总能手到病除。从医以来，她用中西医结合的办法，治疗过20多例脑血管疑难病患者，治愈率90％；接生过近百个孩子，都母子平安。1999年，她根据临床经验撰写的论文《新发脑立灵通穴治疗脑血管疾病》被收进《中华名医高新诊病通鉴百科文库》。
“这里需要我”
山区许多地方没有道路，梅莲外出巡诊必须骑马。从马上摔下来多少次了？梅莲自己也记不清。
2001年6月，为一位哈萨克妇女玛尔赞出诊回来，天气突然降温，梅莲想从座下取件衣服，不料惊了马。马昂首嘶鸣，冲悬崖而去。梅莲赶紧翻腕提缰，并用双腿紧夹马肚。狂奔的惊马压根不听招呼，反而越跑越快。情急中，梅莲想勒转马头，谁知暴怒的惊马猛然直立后腿，一下子把梅莲掀下马背。更可怕的是，梅莲的一只脚还套在马镫里。马在荆棘丛生的山坡上狂奔，梅莲身上的衣服被带刺的枝条撕成了碎片。山坡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子……就在这危急的时刻，玛尔赞的儿子闻讯赶来，奋不顾身拦住了惊马，才避免一场灾祸。
巴尔鲁克山至今仍有狼、狗熊等野兽出没。有人问梅莲：你一个人骑马巡诊，不害怕吗？她笑笑：“怎能不害怕！不过想到病人还在焦急地等着我呢，就把害怕全忘了。”
20年来，梅莲平均每年出诊200多天，每年诊治病人2000多人次。不管天多晚，路多远，只要病人求诊，她马上就会前往。她知道山里的职工们生活困难，给大家看病，从不收出诊费。医药费拿不出，也可以先欠着……
这些年，梅莲有多次离开大山的机会，她也曾动摇过，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她说：“这里需要我。”
梅莲的事迹感动了天山南北。她先后获得全国优秀乡村医生、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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