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
接连看到两条让人哭笑不得的改名新闻。
北京召开的大运河保护及申遗工作协调会上传出消息,京杭大运河将“扩容”为“中国大运河”进行申遗,涉及城市从18个增加到24个;沿线城市将成立“中国大运河申遗办公室”。
苏州太湖中的西山6月28日将正式更名金庭。因为西山有“日落西山”之意,阻碍了招商引资。(《现代快报》6月27日)
这两件事的荒唐可笑与没文化,实在是没有太多讨论价值。为了申遗,便把有千年历史的“京杭大运河”生生变成了“中国大运河”,主持此事的官们真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当成了草包吗?而为了几个迷信得脑袋锈逗了的商人,就把千古风雅名胜地太湖西山,改成俗不可耐的“金庭”。牛嚼牡丹,焚琴煮鹤大体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要问的是,为什么这种荒唐的改名一再发生?
一个重要的原因,可能是行政权过于膨胀。从理论上说,大运河改名要过国务院颁布的《地名管理条例》这一关。而西山改名,官方声称已经江苏省政府审批通过了,按照《国务院关于行政区划管理的规定》,这次更名完全符合法律程序。其实,地名的改变权本应属于民权的一部分,因为,地名直接涉及当地居民的情感、记忆,另外也可能涉及地方的文化和经济利益。例如我是湖南人,如果有一天“上面”突然通知我:从今天起,你是金湖人了,那我生命中的很多记忆和情感都会无处安放,会产生心灵上的撕裂感、疼痛感。镇江市东昌镇改名为“边城”的风波就是一个例子,当地人感受不了这份所谓的“美丽”,联名上书要求改回原名,在私人信件和不少公文中,人们依然以“东昌”为名。这种抵制绝非偶然。
基于种种利益与现实考量,地名不是不可以改的。但这种改变,必须交由当地居民全体讨论,然后由人大表决通过。而不能由行政部门——更直接地讲是几个官员,一拍脑袋就决定了。
在地方改名上民众被赋权不足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个方面则是,民众往往也意识不到这本该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权利。在大运河改名和西山改名等类似问题上,民间的反对者一般都是从改名成本及文化方面进行抗辩,尤以改名成本为主,基本没人从居住地人民的情感、记忆方面发言。
如果地方改名权依然由行政部门把持着,而不移交给人大这样的民意机构,那么,类似大运河改名、太湖西山改名这样的荒唐事,恐怕还会不断上演。说不定有一天,北京也会被改名叫“白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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