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律师谈带头大哥案：震慑犯罪 规范市场

　　证券监管部门的监管力度在提高

　　主持人大刘：从媒体报道杭萧钢构是这样的，涉及的是三个人，一个是罗高峰，他是内幕信息的披露人，还有一个是内幕信息的发布人与操作人，还有一个是获利人。

　　吴春妹：也有可能是一个人，现在有些人是实际控制人，但总是在幕后，比如只参加董事会，但却是真正的控制者，还有一些老板不入主董事会，从书面的东西看不出他在控制这个公司。所以这样的案件确实不好取证。

　　宋先丽：他自己本身可能不会直接发布消息，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直接说，他暗示，一些人明白了，传播出来，造成一些股市上的波动。

　　宋先丽：证券法最开始实施的时候，或者说公司刚刚上市的时候，这种情况很多，但是近几年情况确实很少见了，因为这种是很低级的错误了，很容易露馅的。

　　吴春妹：带头大哥这个案子，和杭萧钢构的案子，都是中国证监会先发现，都是初期的，这个说明监管部门现在的监管力度在提高，在股市的规范和发展过程中，各部门还是能够很好地协调、合作的。

　　主持人大刘：据说当地的监管部门是先找"带头大哥"谈话，当时他以为没什么事情，大不了就罚款，但是没想到公安机关找他了。

　　吴春妹：有200%的利润就有人敢冒杀头的危险，像股票市场，700、800%的利润都有，其实这些人对自己的行为的结果并不能完全预测到，他可能预期自己违规了，没大问题，罚款好了，但是是不是违反刑法，构成犯罪，他可能没有任何概念。刑法是最强制的，你说我违反刑法了，你要明确地告诉我，刑法必须有特别明确的规定。

　　主持人大刘：像这个案子，在刑法修正之后，是不是头一个涉及到非法经营证券业务的案例？

　　吴春妹：肯定是的。

　　主持人大刘：这个案例对规范整个证券市场可能会有很大的作用。

　　宋先丽：实际上这种行为是属于比较普遍，多数可能是小范围的，但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带头大哥"是非常典型的，纯粹是大规模的，他和原先传销的模式比较接近，虽然是国家行政法规明文禁止的东西，但是仍然这样做。我认为在刑法修正案里，我们所接触的案子里，这算是比较典型的案子了。

　　主持人大刘：我认识的很多人，特别是一些散户，他们都非常喜欢跟一个人炒股，管他们叫老师，给他钱，想从他那里得到"消息"。这个案子发生之后，这种现象还会继续有，还是说会慢慢的销声匿迹了？

　　吴春妹：就中国的股票市场而言销声匿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中国股民的组成很特殊，不是说我家里有盈余资金，我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来炒股票，我不用关注股市一时的涨跌，一旦获利不了，我也能赔得起。但是咱们国家就是典型的炒作投机，我觉得没有什么投资的。只有我亏了，没办法了，我又不愿意出来，就改成投资了。

　　吴春妹：还有一类人，我钱就放在那了，就是今天发工资，明天就投进股市，这类人你让他赔，他肯定赔不起。还有的人有点专业知识，我不愿意干别的，我就到股市混，我可能成为别人的老师，也可能成为别人的学生，所以这样的心理状态，大家是在炒股票，而不是投资股票，这类人只会变换存在的方式和存在的形式，在这种大环境下，不可能完全消失。我觉得，就像庄家一样，黑庄就是操纵的，但是大庄家也一样有。

　　宋先丽：这个案子出来之后，肯定会给一些人起到震慑的作用，如果类似这样的案子出来之后，媒体的曝光过程之后，可能很多人会认识到自己的行为会触犯刑法，我觉得它会起的很强的震慑作用。

　　宋先丽：但是如果说彻底消失的可能性是很小的，首先市场就滋生了它的存在，"带头大哥"所谓的智慧，又体现了它价值的存在，在日常的操作过程中，还会有人铤而走险的。回过头来看，加入他门下的这些人，投资理念相对来说会有一些改变的，他们也应该改变自己的理念。如果是正常理财观念，我的收入百分之多少投入股市，有多少投入房产，多少是日常消费，但是我们国家很少有人这样理财，肯定是要国民素质提高，如果大家的素质都提高了，肯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监管的难度很大 经济手段可能比刑事处罚更有效

　　主持人大刘：这里有一份杭萧钢构的报告，我分析了一下，公开披露信息是2月15号，但是启动是在2月12号，12、13、14连拉三天涨停，就说明有人做这支股票了，但是15号公布之后，连拉了三个涨停，到19号停牌，停牌之后，到3月18号，连拉10个涨停，在这个过程中，证监会开始调查，包括批捕相关人员，5月14号批捕，在这种情况下，还一直往上拉，拉到31块钱。在这个过程中，咱们不说究竟是谁在操纵，证监会有没有这样的能力，碰到这样的情况，就去调查，把这些人都找到，看看究竟是谁在操纵。

　　吴春妹：不能说没有能力，只能说比较困难，无论是沪市还是深市，现在都有预警机制了，一天之内股票异常波动都会有报警的，根据上交所的暂行管理办法规定，连续3个涨停板的现象出现，就已经符合异常波动，还是股价的非正常走势也好，已经符合这个界定了。这边就可以按照正常的预警机制反应了。

　　吴春妹：但这种调查非常困难，一个人可能会挂100个或1000个账户，账号虽然是实名制，但是很多身份证都是非正常渠道得来的，以前有一些是营业部提供的，还有，从农村买身份证也是很容易的，什么意思呢？就是一个资金账号下有很多的股票账号，但是资金的来源不好查，这样就无法找到我了，如果股票帐户和资金帐户一对一，分散到很多人，就更难找到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比如说你就是受我的控制，你让我买就买，咱俩可能是一对一的，但是这些人都听我的，你怎么证明呢？这些人怎么能找到，怎么能说明跟我有关系，这就不好证明了。

　　主持人大刘：就是说监管的难度非常大？

　　吴春妹：非常大，就是股票异常波动了，监管部门会跟大的股东联系，或者是联系很明显的大的账号持有人，但是如果全部都找到，很难，这就是幕后操作。

　　主持人大刘：如果说能找到这些证据，比如说某一个人控制着500个股票账号，通过这些操作，把股票往上拉，如果证据掌握的很扎实的话，是不是构成犯罪了？

　　吴春妹：肯定是构成犯罪了。但是确实有难度，因为我们曾经办过，调查取证非常困难。

　　主持人大刘：一支股票，少的有几千个股东，多的话十几万，量是很大的，调查也不容易。

　　吴春妹：至少形式上是这样的，实质上不一定。因为一个人要持股5%以上就需要举牌了，谁也不会傻到我拿这么多股票，一个人要持有股票多大的百分比之后，大家都知道了，这些人早晚要解套。

　　宋先丽：我们国家的证券监管机构，力度确实是加强了，比如说2月份的时候，差不多全国的股票市场一片走红，很多支股票都出现涨停的状态，我个人认为，确实监管力度比以前强很多。

　　主持人大刘：吴处长，你去年在美国学习了半年，据您了解，像美国对这类犯罪，他们是怎么样处理的呢？

　　吴春妹：实际上他们的处理难度也是比较大，他在整个的质证过程中，能否定罪的概率更不好说，他们的法律教科书体现出来的还是以行政处罚为主，我记得一句经典的话，联邦法院九个老头对股票市场上的犯罪，永远是一只眼看得到，一只眼看不到。你只要重罚了，能够起到警示作用就行了。但是一旦有一个案子案发了，可能最后判处的罚金，要远远高于实际获取的利益。

　　吴春妹：他们的行政处罚、损害赔偿这块是让你赔死。而刑事方面，定来定去，看了半天，也没有定论，比较经典的解释就是：人为地买卖一支股票，这支股票和你本身拥有的客观规律的走势相反或明显不同，所获取的所有利益都来源于人为的操纵，所获取利益的数额达到标准。只有这样的界定，没有其他的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