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作家梭罗的《寻找精神家园——梭罗书信选》由中信出版社出了中译本,这又使我们想到那个固执的梭罗(1817—1862)。说到梭罗,中国读者最熟悉的还是他1854年出版的《瓦尔登湖》。瓦尔登湖在美国东北部马萨诸塞州。确切地说,瓦尔登还算不上湖,按中国的说法应该叫池塘。徐迟先生当初把这个词译成湖,这之后也没有人提出异议。1845—1847年,梭罗在瓦尔登湖畔总共生活了两年半。梭罗从1846年开始写《瓦尔登湖》,离开时书稿已大体完成。
梭罗之所以要离群索居,是想证明人类完全可以通过最为简朴的生活方式来生存,唯有如此,才能感悟生活的真谛,才能为疲惫的精神找到安歇的家园。后来爱默生说,没有人活得比梭罗更真实。
根据梭罗的判断,物质文明把人类包裹在层层伪装里,使人们无法与精神世界沟通,久而久之,精神将变得污浊,变得麻木不仁。要想维护精神的纯洁,必须摆脱物质的束缚。为此他总要和三两个朋友外出旅行,接触大自然的灵性。在梭罗那里,精神世界是最为重要的,如果没有精神,人类无异于畜生。因此他反复强调:一个人如果失去精神家园,就算得到整个世界又有何用!
梭罗在世时,他的主张应者寥寥,甚至连他自费出版的《瓦尔登湖》都没有卖完。他自费出版的另一本书《在康科德河和梅里马克河上的一个星期》销路更是不畅,而且使他背上了不大不小的债务。但他调侃说:“我有藏书1000册,其中900册是我自己的作品,难道作家不该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吗?”如今瓦尔登湖已然是一处圣地,朝圣者不绝于途,人们赶到那里后才发现,早在商业大潮涌动之初,梭罗就已经开始为同类寻找精神家园,不愧是人类伟大的先知。
梭罗并不是与世无争的隐士。他的那篇《论公民的不服从》是人民向当权者发出的第一道宣言。梭罗去世多年后,被流放非洲的印度圣雄甘地,从梭罗的《论公民的不服从》里找到法理依据,增强了他将英国人请出印度的决心。又过了半个世纪,美国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更是反复引用《论公民的不服从》,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民权运动。梭罗不仅是高尚的人,他多次为穷苦移民募捐,而且还是有战斗精神的人,曾因抗税被关进监狱。约翰·布朗起义失败后被捕入狱,梭罗第一个站出来公开替布朗辩护,布朗遇害后,梭罗号召大家悼念这位英雄,又亲自撞响教堂的大钟。有人说悼念布朗时机还不成熟,梭罗说:“我有话要说,但我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寻找精神家园——梭罗书信集》将梭罗与布莱克之间的通信首次结集出版,除第一封信是布莱克写给梭罗的之外,余者都是梭罗写给布莱克的。这次发表的信件都经过梭罗专家迪安先生注释整理。布莱克说,“我常常反复阅读他写来的书信,而且从不疲倦,能从信中发现新的意义,得到新的教益。”作家本人的书信最为繁博确凿,可作根据,可为范本,本身也是文学史上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