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冰川雪山之间(图)

图为莫雷诺冰川的壮丽景观。

　　范剑青摄

　　在南美工作，使我有机会走进那里的冰川雪山。

　　安第斯山脉纵贯南美大陆，延伸到南部以后逐渐失去高度，其西侧群山纷纷沉入大海，在智利西南海域撒下无数的岛屿。群岛以东，则是巴塔哥尼亚山脉，红褐色的花岗岩山峰和乌黑色的火山峰高耸入云。因为地近南极，终年苦寒，多数山峰积雪不消。这里既有瑞士阿尔卑斯的雪山景色，也有挪威海岸的群岛风光。最为难得的是，这里还是继南极大冰川、格陵兰大冰川之后，地球上最大的冰川区。

　　冰川存在于寒冷的高纬度或高海拔地区。那里积雪终年不化，层层累积，底层积雪由于重力作用逐步挤压成冰，又随地面倾斜向低处滑动，形成冰川。冰川沿着山谷滑行到海拔较低地段后，冰融为水，形成河流或湖泊。

　　位于智利、阿根廷边境区域的南巴塔哥尼亚冰川区，冰川总面积1．68万平方公里。区内共有49条冰川，其中大多数位于智利境内，少数在阿根廷境内。

　　阿根廷境内的冰川国家公园，1981年被联合国认定为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公园内的冰川群中，又以莫雷诺冰川和乌帕萨拉冰川最值得一看。

　　看莫雷诺冰川最宜登山观全景。近到山前，未见冰川，便先听到冰川崩裂的隆隆声。上山以后，即可望见10多公里长的冰川，从远处山峦的交界处，蜿蜒流淌而来。再沿观景栈道下行，就可以看到冰河交界的冰川尾端立面。冰川尾端，并不像一般人猜想中的冰层慢慢消融，逐渐没入水中，而是形成一个垂直的峭壁。莫雷诺冰川的这个峭壁，仅露出水面部分的高度就达60多米，水面之下另有100多米。

　　由于冰川底部受河床阻碍，上部开始融化时，会发生大面积崩塌，几万、几十万立方米的冰块山崩地裂般整体垮入水中。一次这样的崩塌，能在河流中留下大量的巨型浮冰，许多浮冰体积甚至比双层游船都大得多。游客很难看到整体崩塌，但是，几米或十几米见方的冰块从几十米高的冰壁上轰然崩落，则常能看到。

　　冰川还可以坐船近看。公园里的双层双体游船，航行在冰雪化成的河流中，会把游客带到冰川近处，静等巨大冰块的坠落。

　　有体力和胆量的人，可以参加探险队，徒步翻越冰川。一小队人马，绳索相连，行走在长不见尽头、宽不见边际、厚过百米、白茫茫一片的冰川之上，寒风似刀割脸，斜阳如剑刺眼，看山鹰飞越长空，何等浪漫与惊险！

　　智利境内的托雷斯·德·帕依内国家公园，则综合了冰川、陡峰、高山湖泊、高纬度草甸、南美野生动物等多种特色，加之少有人类活动，因而1978年被联合国划为世界级生物圈保护区。在这里，冰川不再是唯一突兀的看点。冰川和其它景致完美地融合，山、水、花草和野生动物都能吸引你的眼睛。

　　走进冰川区，一定要看一看山鹰。它们生活在岩崖之间，幸运的话，你能看到山鹰扑食小羊或野兔的场景。鹰是山的主人，即使是这片冰川覆盖的巴塔哥尼亚山区，鹰仍然是最让人崇敬的生命。有一首秘鲁名曲《山鹰飞过》，已经被各国音乐人演绎成许多不同的版本。但是，最适合在冰川山崖上聆听的，还是印第安土著人用排箫演奏的这支曲子：“安第斯的神鹰啊，带我回家吧，在安第斯山上，寻找我的印加兄弟……”这是人对神鹰的祈祷，也是人与自由精神的对话。

　　巴塔哥尼亚，不会让任何一个远来的朝圣者失望。在这里，你可以坐在湖边，静看水的绰约；站在山顶，倾听风的吼叫，观远方云横雪岭的壮景；或走到冰川之前，体会冰塞蓝关的无奈。

　　其实，历史上最早穿越冰川，并且把亲身经历记录于文字的人，应该是中国唐代高僧玄奘。玄奘在去印度取经途中，经过新疆天山的托木尔冰川，在那里翻越了一段被冰川阻塞的山道。回长安以后，他在所著回忆录《大唐西域记》里描写了这座冰川：“山谷积雪，春夏合冻，虽时消泮，寻复结冰。经途险阻，寒风惨烈……”

　　当年的玄奘，心怀西天取经、普泽大众的志向，跨过沙漠戈壁、越过雪山冰川。今日，我们无须经历任何艰辛即可看到最壮丽的冰川，但是我们的最终快乐，比之古时的玄奘则可能要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