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柔弱的曹愉内心却很坚强 |
曹愉想给父亲捐肾的想法遭到了父亲的反对 |
孝顺女儿放弃学业割肾救父
高考已经过去1个月了,那些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的学生和家人自然是欢天喜地,那些没有拿到通知书,但是成绩不错,肯定能考上大学的学生也充满期待,当然了,“有人欢喜有人忧”。考试成绩差的学生面对的不仅是失落,还有悲伤。
曹愉是四川省邻水县石永镇高中的毕业生,得知自己高考成绩是219分,曹愉显然很难接受这个结果,因为按她平时学习成绩考个一般的本科应该没有问题。那么,平时成绩很好的学生,为什么考得这么糟?是发挥失常么?也是,也不是,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最大的原因,来自于曹愉的父亲。
曹愉的家在邻水县的一个小山村里,她是家里的老大,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由于当地人多地少,父母一直在外打工,去年11月的一天,父亲曹洲德患病住进了重庆西南医院,医生诊断的结果是尿毒症。
医生告诉曹愉的家人,要想治曹洲德的病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换肾,曹愉的家里并不富裕,虽然都知道曹洲德的病治愈的希望非常渺茫,而且花费也肯定会超出他们的想象,但一家人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曹愉的母亲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戚,能借的钱她全借了。医生告诉他们的手术费用最少要十万元,还不算透析所花的钱。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继续透析,等待肾源,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仍旧没有合适的肾源,借的钱也已经用光了。
眼看着曹洲德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边缘,一家人却束手无策。正上高三的女儿曹愉请了长假,整天守在父亲身边,生怕有一天父亲会突然离开自己。曹愉说,自己的命是父亲给的,现在他病了,自己作为女儿就得救他。
女儿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想救父亲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不仅是需要钱,还要有合适的肾源,这两样现在都没有,女儿又该如何去救他的父亲呢?该借的亲戚朋友已经借遍了,这时曹愉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征得母亲的同意后,她就瞒着父亲回老家了。
曹愉家的房子可以说是父母这么多年打工的所有积蓄,而当时由于急需用钱,房子并没有卖多少钱。因找不到合适的肾源,父亲依然只能靠肾透析维持生命,费用高不说,等待的时间越长父亲的身体就越差。这时,曹愉无意当中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亲属可以换肾,她马上想到可以将自己的肾捐献给父亲。这个想法一说出来,立刻遭到了一片反对之声。
曹愉说,别人的肾源哪有自己亲人的好,再说,父亲拖一天就危险一天,而且时间等的越长,经费越多,别人都是公费,我们是自费,根本没有钱去透析。
因为担心父母不支持自己的想法,曹愉并没有和父母商量,而是先找到了父亲的主治医生,没想到医生竟然也不同意。医生说,曹愉这么小,看起来十五六岁,怎么可能呢?再说如果捐出一个肾脏,这是一个不可恢复的损害。
作为医生来说,并不鼓励活健康的人给病人移植器官,毕竟器官移植对捐献者伤害很大。19岁的曹愉身体瘦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根据《人体器官移植条例》有关规定,不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不能捐献器官,为了证明自己已达到捐肾的年龄,曹愉回家找出了所有能证明自己年龄的证据。
曹愉的诚心打动了医生,但是,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同意自己的决定呢?曹愉非常担心。
果然母亲知道后哭了,她坚决不同意女儿捐肾。
当听说要用女儿的肾来救自己的命时,曹愉的父亲更是宁死也不同意。他说,其他事可以商量,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
父亲的执拗让曹愉无法安心学习,晚上睡觉经常被噩梦惊醒,梦见自己的爸爸不在了。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父亲曹洲德已经出现间歇性的昏迷,无望的家人开始准备后事。
曹愉依然不死心,他开始不厌其烦地给父亲做工作。曹愉说,别人60岁了还有爸爸妈妈在,还可以叫爸爸妈妈,自己这么小就没有了爸爸,以后叫谁去。她不想这一生有什么遗憾。
曹愉的决心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感动,当时很多病友、医生都在做曹洲德的工作,最终经不起曹愉的软磨硬泡和医生病友的劝说,父亲勉强同意了曹愉的请求。
在签字时,他的手直发抖,仿佛刀子在割。
经过检查,父女的血型匹配,配型后的各项指标符合肾移植的要求。2007年1月17日凌晨,曹愉和父亲曹洲德被同时推进了手术室。
4个小时后,曹愉的右肾成功移植到了父亲的体内。
做完手术第七天,曹愉趁护士没有在的时候,偷偷跑到父亲的病房看望父亲。父亲见女儿穿着病服,脸上很苍白,又是心痛又是高兴,高兴的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孝顺女儿,心里感到很骄傲,觉得自己没有白活这一生。
手术非常顺利,两周后,父亲出院,因为家里的房子已经卖给了别人,一家人不得不暂时寄住到姨妈家里,父亲每月还得靠4000多元的药来维持,为了挣钱,春节刚过没几天,原本上小学的弟弟妹妹相继缀学跟随母亲到福建打工去了。
马上面临高考,身体还很虚弱的曹愉回到了学校,老师们知道曹愉请假是去照顾生病的父亲,根本没想到曹愉把肾捐给了父亲。
副校长问曹愉:家里面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给班主任老师讲清楚。曹愉说,自己的问题自己能解决,不想给其他人添加麻烦。
曹愉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开以后,学校领导和同学们纷纷为她捐款,当地政府也向她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解决她的生活和学习费用,学校还专门腾出一间宿舍供曹愉父亲住,从此,曹愉一边读书一边照顾父亲,全力备战高考。
曹愉的班主任说,曹愉的身体属于恢复状态,必须要保证休息,但她本来学习就很累,放学之后还要快步跑回家去做饭,照顾父亲吃药,这对她的学习还是有一定的影响。
同学们也说,曹愉的身体不是很好,穿衣都不能吃力。睡觉的时候脱衣服,特别是脱衣服很困难。所以我们就帮她脱衣服,然后帮他洗头这些什么,一般都是我们帮她做。
曹愉准备报考的是艺术类专业,她除了认真补习文化课,还要抽时间练习绘画。
同学:特别是我们画画吧,我们画画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就是说,像我,我一天坐下来至少就是五六个小时,所以说,她那个坐下来她伤口很疼。
虽然照顾父亲比较累,但曹愉觉得这种日子也很幸福。
曹愉:因为我觉得有父母在身边比较幸福,生活比较快乐。
记者:你多长时间没跟父亲在一块儿了?
曹愉:大概我五岁的时候,爸妈就外出打工了,过年过节偶尔回来一次。很少聚在一起,如果不是这次病的话,我们可能还要等几年才能像现在每天在一起。
经过几个月的恢复,曹愉的身体慢慢好转,她更加努力地学习,希望能进入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但这时候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曹愉:怕自己考不上嘛,又找不到一个好工作,还有觉得对不起就是说,读了十年,对不起父母跟我的这些就是花费,我身上经验,我觉得,我也觉得就是对不起这些就是说,别人给我的关注关怀关心。
因为给父亲治病,曹愉前前后后拉下了不少的课程,再加上心理压力大,高考的时候,曹愉就感觉成绩不会太理想,但曹愉觉得,考一个专科学校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结果却让她出乎意料。她只考了219分。看完分数出来,曹愉一直没有说话,见到父亲她显得有些紧张。
曹愉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成绩告诉父亲,她还没想好怎么跟父亲说,她怕父亲会难过。
第二天,记者再次见到曹愉的时候,她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已经放弃了复读的打算,父亲也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她准备出去找份工作。
曹愉:我爸爸的医药费,我们不可能这样呆着,呆着是白花钱,不如找点活做,可以减少生活费。
曹愉说,不能实现她的大学的梦,她觉得很遗憾,但是她总算保住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是她最幸福的事情。
曹愉: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不会选择前途,我会选择挽救我爸爸生命,因为我觉得挽救一个生命比一个前途重要。
要出去工作了,临行之前,曹愉希望给父亲画一个肖像,把父亲的影子留在身边。
曹愉:我想爸爸经历那么多事情,很沧桑的,就想画沧桑一点,表示他已经经历很多事情,虽然画的不是很好,但是我已经尽力了,我想以后会画的更好。
现在,曹愉在南充找了两份工作,洗车和在咖啡店做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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