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找东巴、毕摩
在杨益菊的照片里,记者看到李氏“家族会”上杀猪祭祖,看到节日里妇女打跳队穿盛装打跳,戴麒麟面具跳舞…… 但这样的民族传统场景已经越来越少见了。
村里还能找到东巴吗?还有祭天、祭祖、祭署仪式吗?村民们纷纷摇头。他们告诉记者,村里还有一个老人会东巴文字。原来,已84岁的李即墨老人是县文化馆的退休职工,他年轻时曾参加过中央民族学院第三期纳西语培训,学了东巴文。李即墨告诉记者,东巴文是东巴教的专用文字,在解放前懂的人就很少,靠老东巴一代代单传,后来“文革”时被打成“牛鬼蛇神”而基本废弃。他拿出几幅蒙了灰尘的卷轴给记者看,一幅上写“湖水满粮畜旺人民乐庆”,为国庆55周年的火把节所作。虽然东巴文仅由1300多个单字组合而成,而且是图画性的象形文字,但仅靠画面是很难猜出它的意思的,而会的人越来越少了。
距下南尧40多公里的山上还有一个村子叫上南尧,是个彝族村落。一路盘旋上山,记者发现,这里的房子依然保留了传统纳西民居的风格,无论新旧,也是“三方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庭院廊檐下种着花草,六合门上雕刻着四时花木、水禽鸟兽,宽敞的厦子是家人平日活动的场所。车行一个多小时后到达山顶的上南尧,从房屋外观看和纳西村落也没太大区别,李永说,这是被纳西族同化了。屋里走出来的妇女身穿绿、红和黄色皱边裙子,头上戴着高高的毛毡头饰,据说,在村里她们必须穿着彝族传统服饰。走进彝族人家,房屋的中心就是一个一天到晚燃烧不息的火塘,它不仅是全家做饭、待客、起居的地方,也是家庭议事和举行祭祀、驱鬼等宗教仪式的地方。彝族谚语说,“人在薪柴在”,“人穷柴不穷”,火塘被赋予了象征家户运数和兴旺的神秘意义,只要人在火塘边,火就总是烧得旺旺的。但现在,水土流失日益严重,天然林被禁伐,以薪柴大量消耗为基础的彝族“火塘中心”生活方式面临改变。
上南尧的70多户彝族都姓金,是一个亲缘关系联结的大家族。村里的老人对记者说,他们的祖上本是泸沽湖一带的白彝四兄弟,因为当地由黑彝统治,四兄弟无容身之地,90多年前逃到此地。这里的居民很团结,只要谁家有婚丧嫁娶或遇到困难,大家都会不辞辛劳,到有事之家慰问或庆贺。比如谁家有人生病了,各家都会派出一个人,邀约前去看望,以前只带两瓶酒,现在每家出10到20元。这让李永很佩服:“你看这山上,只有这里通了几十公里的柏油路,不靠团结能干成吗? ”
或许因为身在高山的关系,虽然经常要到山下纳西族村落赶集、上学、就医,但仅占拉市乡人口4%的彝族至今仍保留很多传统习俗,比如主持各种宗教仪式的“毕摩”。与东巴不同,“毕摩”和其仪式至今仍有传承。云南大众流域的于晓刚认为,高山彝族人数虽然少,但这里分布着1200多种植物的水源林,还保留着民族文化传统,是生态保护的重点。在禁止伐木之后,高山彝族靠什么来生活呢?土地,放牧,收成都不可观。于晓刚想要在上南尧的洋芋场进行“生态旅游”实验,那里有高300米、绵延三四公里的巨大绝壁,下面是足球场一样大的草场。但这里也被下南尧村搞“水寨沟”开发的老板看中,想要建一条索道,老百姓不同意。在于晓刚看来,“生态旅游”的要素之一就是社区居民参与开发、环保、收益,“最坏的打算就是把洋芋场作为开发商开发的一部分,但居民要参与进来,不能被无偿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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