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桂杰
“她们原以为与当今社会再也没有任何联系,四散在各地的这群女八路军战士,安静地过着她们的晚年,原本以为有些人她们再也不用想起,有些事再也不用回忆,有些疑惑再也不用解开。她们以为如火的青春故事再无人问津,直到带进坟墓。
突然间,我出现了。”在中国青年出版社刚刚推出的《抗战女性档案》的开头,女作家张西这样表白。
张西历时9个月,先后在沂蒙山地区寻访数十位健在的女八路军战士,其中最年轻的也已经82岁,“她们中,现在有的人痴迷于电脑游戏,有的人过着三代同堂的幸福生活。”
与以往英姿飒爽的女游击队员不同,这群特殊的“女八路”中的很多人出身于大银行家、大地主、大资本家家庭,接受过高等教育,按今天的标准,好多还是未成年人。但她们都义无反顾地投身到革命中,其中很多人是当年抗大文工团、姊妹团的演员。
辛锐和辛颖是书中两个着墨较多的人物,她们出身于资本家家庭,抗战爆发后,曾任职山东省建设厅财政室的父亲,带着女儿参加八路军。辛锐喜欢绘画,参加八路军后成为山东姊妹团团长。在日军一次扫荡中,受重伤的辛锐为了不连累战友而与敌人同归于尽。
张西十几年前一次参观沂蒙山区的一个烈士陵园,被墓碑上镶嵌的一张八路军情侣照片和记录他们事迹的碑文所打动,照片上风华正茂的女八路正是辛锐。由此,张西开始追寻这群特殊女性从青春少女变成女八路的生命历程,展示那个年代的女八路军的生存状态。
十年后,张西去沂蒙山区寻找那对恋人的时候,当地人说,符合你说的情况那种夫妻,我们这里有三对,你要找哪一对?于是,她请求当地人带她到烈士陵园去找,不料当地人说,我们这里有65座烈士陵园,你要找哪一座?她无言了,最后要求老乡带她去蒙山,当地人说,我们这里有东蒙山和西蒙山,你要去哪个蒙山呢?
这些说法透露出,这个地方曾经打过很多仗,死过很多人,而这些人身后的故事却少有人前来探寻,张西于是决定行动。
书中描写过的人物、85岁的老八路刘峰宜参加了《抗战女性档案》的发布会,“张西不平凡,她是继承了抗大作风的好战士,她走遍了我们当年战场的山山水水,访问我们这些几乎被人遗忘的普普通通无权无钱的抗日女战士,她引导我们这些老同志把埋藏在心里的往事都真实地说了出来,我和她说的那些话以前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刘峰宜当年在卫生队工作,她的爱人在前线打仗。每次来了新伤员,她都要去看看是否有自己认识的人,是否有自己的爱人。她当年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过上今天的幸福生活。
云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刘广雄在看了《抗战女性档案》以后表示,张西用她的行走和记录完成的是我们这个民族这个时代一次意义重大的抢救工程。每个周末,当张西独自一人乘火车带着DV和照相机前往沂蒙老区的时候,当她与这60位经历非凡的老人见面并长谈之后,她觉得“在我不长也不短的人生旅程中,这一段风景绝妙。犹如到过想都不敢想的珠穆朗玛峰。有了这次精神之旅铺垫,突然觉得以后的行程都将是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