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日10时左右:井下电话8044响了
带的干粮被锁在了一起
按照矿工们的习惯,每天早饭下井后就不再进食,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收工。
矿工王保卫饿了,掏出自带的两个烧饼嚼了起来。没带馍的矿工老张瞅到了,心里犯嘀咕,“这是馍啊,这是馍啊,我也吃点儿吧。”老张又拿矿灯向坡下照照,“还不知要困到啥时候,这时候吃馍。你们都吃馍了,我们没馍吃,过两天有人下来救人,你们活着,我们都饿死啦。”
老张心里想,嘴上也不敢说,后来实在忍不住,偷偷跑到前面,告诉了吉先法。
吉先法一听,“妈呀,这个事情我要跟老朱商量商量。”
跟老朱一说,朱念群也急了,“妈呀,这个馍不能叫吃啊。”
于是几个组织者号召大家把带的干粮都收集在一起,69个矿工,17个人带干粮,17个塑料袋里装着烧饼、馒头。其中,开拓队的矿工兰建宁带的最多,除了一大包馍外,还有4个煮鸡蛋。大伙儿给他做工作:“这会儿拿出来,到时候给你多分点。”
宁保师的两个烧饼进水了,但也必须得交上去。
一般采煤队工人是不带食物的,因其工作面太脏。带食物的都是附属队的。
采煤队泵站有个工具铁箱,食物放进去后上锁了。钥匙由吉先法保存。
自救小组约定:放食物的工具铁箱要开,必须得经几个人都同意。任何人不能把箱子私自打开。
29日10时左右,井下电话8044响了。
朱念群赶紧接听。是调度员贺井祥打来的。
“水源是下雨河道的雨水下去的,别怕!”贺井祥吩咐几个负责人要稳定工人情绪,测试有害气体。“不要敲打铁器,不要有火花。”贺井祥说。
朱念群一传达,井下知道了水源来自何方,电话也通了,大家情绪稳定了许多。
7月29日中午电话接通不久,朱念群就听到了媳妇的声音。“你啥时能出来啊?”媳妇带着哭腔嚷道。
“没事儿,下午就出来了。”朱念群对着话筒喊。他这话也是冲着身边68个弟兄说的。实际上,究竟能不能出去,他心里也没底儿。
自1983年到矿上工作,朱念群历经大大小小的事故,包括1987年的瓦斯爆炸,“埋了17个兄弟”,他都侥幸逃生。但是像这样被困在井下,干了24年矿工的朱念群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几天,接了家里电话的人哭,不接电话在旁边听的也忍不住哭。特别是第二天第三天,听别人打电话,就都想想自己的家人。
39岁的采煤队矿工张少民就一边抹泪,一边寻思,我的家人咋都不打电话咧。井里进水前,他正在算账:“大儿子刚去广州打工,要安家钱。今天怎么着也能搞个14、15窖,一窖煤7元钱……”
老朱就出来做思想工作,你哭,别人听见了也难受,你哇哇的哭也帮不上啥忙,起不到作用。
有时老朱接电话,对所有家属都说“都在,都很好”,也算表达了矿工的意思。
兰朝军给媳妇儿打电话说:“家里头那电视机下面还窝着2000元钱,你啊,把那钱拿上,买几件好衣服……”倒是有人给他开玩笑:“还弄啥2000元钱哦,要真是出不去了,矿上给你家发个20万元。你家媳妇儿拿钱就……就要去找个小男人喽!”好些人都笑。
机电队维修工张全周本不该被困井下的。他本是零时的班。可程自昌因为有事,要求跟他换班,结果却遇到了灾难。赵长林跟他开玩笑说:“你能得不轻,叫你跟人家换班,人家走了,你却替他困在这。”
30日中午,宁保师的老婆孔贵荣找到矿联防队员胡二国,让他帮助打电话询问井下情况。
“你就给她说我没事,不用寻。”宁保师电话都没接,让朱念群代为回复。
宁保师认为,电话是大家的生命线,不能老占线。而如果自己接了,老婆会罗嗦半天,哭个没完。
淹井事件发生的当天,河南省委书记徐光春立即冒着暴雨赶赴现场,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全力营救被困人员。
7月29日20时10分,徐光春与被困矿工通电话,关切地询问他们在井下的情况,“氧气够不够?”“呼吸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的?”
他动情地说:“矿工师傅,请你们安心、放心,相信党和政府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们抢救出来,你们不要慌乱,要保持体力,节约用灯,我们已开始组织抽水,也在给你们通风供气,你们一定要互相帮助,树立信心,渡过难关!”
7月29日,攻坚战是把河道中漏水的井口堵住。从下午1时一直到次日凌晨3时,在铁炉沟河奋战的武警官兵和消防官兵有300多人,武警官兵来自洛阳和三门峡两地,消防官兵来自三门峡所辖湖滨区、陕县、义马市、灵宝市等各消防大队。
大雨下了多长时间,战士们就奋战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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