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日报 进入论坛手机读报
非小说家而“玩”小说的人越来越多了。出版了好多本散文诗集的柴勇,也写起小说来了,第一部长篇小说《天城七月》早已问世,接着写了第二部。看来,文体没有难易,写作自有机缘,这给文坛带来了一种新气象,给小说界带来了新面孔。
《天城七月》是写干部生活的,我几乎可以说没有这种体验。据张平的序文,这部小说最大的特点是“真实”,它“真实得让你透不过气来”。我相信这个评价。作者写的是他身边的人,他熟悉他们,就像熟悉自己;他更爱他们,也为一些朋友表现出的丑恶而不安。他是发愤写作的,有认知,有好恶,有希冀,更有苦闷。他从散文诗的理想世界跌落到现实世界里,一贯刚正不阿、正道直行的他,有了太多的感触,进行了太多的哲学思考。他不是站在干部之中去写干部,他把自己安置在一个较为超脱的立场上,近距离地观察、冷静地剖析、客观地描述,最后站到道德法庭上,对美做了肯定,对丑做了宣判。这是一部高扬主旋律之作,也是一部针砭时弊之作。
故事发生在某省会城市的一个厅级机关。这是“领导机关”,但一个人要走进领导队伍,还必须跨上“升处”这个阶梯。现在机会到了,办法是民主推荐。这本来是好事,是我国政治体制改革的新举措,但久经历练的人们,自有其应对办法,从打电话要朋友投自己一票,到请客送礼、造谣惑众,无所不用其极。小说以田夏沙为中心,对竞争中的十几个人物分别做了解剖。事件本身不在作者的价值描写之内,他只是要写出各色各样的人物,写出真实的生活状态。
小说对干部文化的描写和批判是深刻的、淋漓尽致的。卫安竹一家三口,见面、通电话都要喊官衔。家庭已被污染,当谢世奋把自己的话称作“领导的意思”要女儿“自己去领会”时,我们真的有一种苦笑。田夏沙这个最诚实、在职务的竞争中最不肯卖力的人,一个偶然的机会当了专案组长,竟也在一夜之间长出了“领导气派”,说话的腔调立刻变了……“白”字在某些人的口中也是经常出现的,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利益交换的关系,“这功夫没有白下”,是因为收到了回报;“白送了”则是相反。当年写在每个机关大门口的“为人民服务”五个金色大字,已从一些人的心灵隐退……
当然,小说中的大部分人物是好的,在特定的环境中,他们既不可能独善其身、始终洁白,也并没有泯灭人性的光辉。作者在安排人物性格时,似也有意让他们带了一点复杂性。像田夏沙搞了专案以后的显摆“领导气派”,就是这样。杨副省长是小说中的一个正面形象,最后牺牲在抢救老百姓的洪灾中,他跟卫安竹保持着不即不离的关系,极容易授人以把柄,但他从不顾忌,这种小节掩不住他“权为民用”的高尚情怀。
作者在散文诗的写作上走过了20多年的道路。写散文诗,需要画家的眼睛,更需要哲学家的深思和文体家的手笔。跨到小说写作领域,需要在观察生活、描写生活上有一个重大的转变,作者胜利地完成了这个转变。小说无论写人物心理、写行动、写对话,都很到位而且传神。小说中最成功的是对干部文化的剖析和叙说,有许多精彩的段落,有生动的比喻。小说在结构上也下过功夫。小说中的大部分情节发生在六七个小时的短时间内,作者让各个人物轮流登场,写到甲,顺便说乙,写到乙,又拉出丙,着眼现在,却把人物的过去交代得清清楚楚,这使小说有了厚度和立体感。应该说,柴勇这第一部长篇小说是成功的。
董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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